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姚瑾平日里和三姑娘走得最近,定然在三姑娘房里见过徐溪的墨宝,她若不想出个周全的答案,怕是遮掩不过去。
“这画……这画是世子所赠……”
不说画技如何,单这上好的宣纸和卷轴就是她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她想给出合理的解释就只能扯上徐陵。
“是吗?”姚瑾疑惑地反问,一双蛾眉微微皱起,“我瞧着这画风倒有些像三公子……”
云笙心弦一紧,手心冒出了阵阵热汗,她故作镇定地说道:“世子和三公子自小一起长大,画风相似也很正常……”
怕姚瑾继续问下去,她眼波一转,将话题引到了徐陵身上。
“世子知道我在屋里烦闷,就让人送了这幅画来……其实他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
“妹妹这是为何?”
姚瑾的注意力果然被她引开,见她面露愁苦,不禁追问起来。
“前有狼后有虎,我势单力薄,实在是惶恐不安!”云笙神色忧伤地说着,为了增加可信度,甚至红了眼眶。
见状,姚瑾顺势坐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劝慰道:“郡主再怎么凶悍,却也不能目无王法。日后在这宅子里她还是得听世子的话,只要世子肯护着你,她也不能对你如何。”
“至于薛藜,她虽倾慕世子却胜算不大。我看夫人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她,不过是她自个儿一厢情愿罢了。”
听着她理性的分析,云笙却仍旧忧心忡忡。
“郡主金枝玉叶,我如何能与她相争……”
“只要你能抓得住世子的心,早日为侯府添丁,明月院就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姚瑾温柔地笑着,墨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热切的光。
“姐姐说的是……”云笙心里仍为那画起伏不定,根本无心展望姚瑾描绘出的这一幅蓝图。
见云笙依旧情绪低落,姚瑾笑着起身,嗓音温柔地说道:“你不要太过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但愿能如姐姐所言。”云笙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感激地看向姚瑾。
“行了,你继续绣吧,我也要回去了。”姚瑾笑着拍了拍云笙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屋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云笙才松了一口气。
真险啊!
姚瑾只是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看出了那是徐溪的画风,若是任由她仔细端详,这个秘密怕是要藏不住。
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吓住她。
她眉心紧蹙,不安地将画轴卷起,手中的绣棚也扔到了一边。
既然被姚瑾看见了,这绣品就不可能送到徐溪那去了。与其劳心劳力地绣完,再将其束之高阁,还不如早些打住,及时止损。
枇杷捧着果盘进来时,见云笙坐在那儿发呆,画轴和针线篓都丢到了一旁,不禁蹙眉问道:“姑娘,你怎么不绣了?”
云笙幽幽抬眸,憋闷地斥责道:“你出去的时候也不把门关好,方才姚瑾站在我背后,也不知来了多久,差点就被她认出这画是三公子的墨宝。”
“什么?姚姑娘来过?”枇杷吓得一个激灵,眸中写满了惶恐。
她出门时的确没有将房门带上,可外头的院门她关了,这姚姑娘怎么不敲门就进她们院子?
见她一脸惊惶,云笙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训诫道:“以后一定要把门关上,再有这么一回,我早晚要被吓死。”
“是,奴婢记住了,下回一定把门关好。”
枇杷虚心地应下,见云笙并不追责,眸光一转,怯怯问道:“姚姑娘没发现什么吧?”
“应该是没有……”想到姚瑾当时的神色,云笙心底的不安减退了些。
“那就好……”枇杷眸光一松,紧绷的心渐渐平缓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庆幸。
“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事成之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看着云笙倏然皱起的眉头,枇杷心头一紧,郑重地应承道:“姑娘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小心行事。”
“行了,你把这幅画收起来吧,往后别再拿出来了。绣棚也拆了,这布拿去剪了。”
看着那绣棚上已经绣了一半的莲池,枇杷有些不舍地慨叹:“姑娘绣得这么好看,剪了岂不可惜?”
“反正也送不出去,留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剪了干净。”
云笙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才只绣了一半,剪了扔掉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枇杷收了画卷,拆了绣棚,可拿起剪刀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忍。
见云笙已经坐在床榻上翻起了话本,她放下了剪刀,悄悄地将绣布塞进了袖子里。
这么精美的绣品,她可舍不得破坏。既然姑娘不想要,她就自己留着,回头裁剪出来做成贴身的小衣,倒也很是精巧。
此刻她还不知道,这份私心会在日后引起多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