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催促,徐彦缓缓松开了手,喜怒不明地转过身去。
“我叫枇杷来帮你,等你梳洗之后,我们就该回去了。”
徐彦走后,云笙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有韩明的这一句催促,否则他性子上来怕是又要闹上许久。
枇杷捧着热水进来时,云笙已经穿好了衣裙,面上的热度却还未散去。
她一直以为徐彦是个古板沉闷的读书人,却没想到他私下里竟然那般轻狂。
不是都说他清冷禁欲,院子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吗?
莫非是憋得太狠了,所以才会这般孟浪?
看着云笙面上浮起的红晕,枇杷惊疑不定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帮我束发吧。”云笙捏了捏掌心,强压下心底的绮思,故作镇定地坐在了桌前。
枇杷替她挽起长发时,云笙轻声怨怪道:“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害我睡到现在才醒。”
“我叫了呀,可姑娘翻了个身就又睡着了。后来三爷让我不要叫你,说是由着你睡,这才耽搁到现在。”
枇杷低声辩解着,面上满是委屈,可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麻利地替她梳好了一个温婉的发髻。
出门的时候没带胭脂水粉,韩明也没来得及添置。可云笙天生丽质,便是没有上妆,也显得柔美动人。
回程的路上,许是顾及云笙的名誉,枇杷也被允许坐进了马车。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枇杷是不敢,云笙是没有心思,徐彦则是闭眼假寐。
直到进了应天府,云笙才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徐彦幽幽睁眼,嗓音低沉地问道:“怎么了?”
“三爷……”云笙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犹豫再三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一会儿回了侯府,我该怎么向老夫人和侯夫人交待?”
徐彦半倚在车壁上,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忧虑,似笑非笑地反问道:“现在知道怕了?”
云笙被他问得一怔,尴尬无措的垂下了眼帘。
将她的羞赧看在眼里,徐彦轻笑一声,神色慵懒地说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做事向来周全。更何况这件事关乎到云笙的名誉和他的颜面,他自然会更加细致。
闻言,云笙眉心一松,感激地看向徐彦:“多谢三爷替我周旋。”
“这一次我可以为你遮掩,可再有下回,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半眯着眼,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既像规劝,又像告诫。
云笙心头一凛,乖觉地垂下了眼:“我明白了。”
她自认为计划周详万无一失,却还是那么快就被徐彦捉了回来。可见徐彦手眼通天,能力卓绝。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却还是选择将她带了回来,这就说明他是有能力护住她的。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躲在他的身后,借助着他的力量,在侯府中寻求一丝生机。
她垂眸冥思之时,马车已经驶入闹市。耳边不时能听见商贩的吆喝声,这时,徐彦忽然叫停了马车。
云笙疑惑地抬眸向他看去,却见他神色淡淡地对枇杷说道:“你去买几包糖炒栗子来。”
“是。”才短短一日,枇杷就已经对徐彦言听计从了。
见枇杷乖顺地走下马车,云笙的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看这个架势,过不了多久,枇杷就会彻底沦为他的附庸。
她正郁郁想着,坐在一旁的徐彦忽然欺身靠近,她悚然抬眸的一瞬间,他目光灼灼将她压在了车壁上。
察觉到他的意图,云笙瞬间涨红了脸,一双手紧紧地抵在他胸前,支支吾吾地推拒道:“别……我们……”
那句’还在大街上’被囫囵吞下,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像极了盛夏的雷雨天,猛烈得让人招架不住。
密闭的马车内,压抑的低·吟和喘息不断交织,听得人面红耳赤。
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坐在车驾前的韩明极力克制着起伏的心绪,却还是悄悄红了耳根。
枇杷抱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回来时,韩明却冲她使了个眼色。
枇杷疑惑不解地望着他,正要开口询问时,一阵风吹过,垂落的帘幔掀开了一角。
瞥见车内紧密相拥的二人,她呼吸一窒,顿时面色通红。
这这这……这可是人来人往的闹市啊,三爷再喜欢姑娘也不能在这里胡闹啊!
枇杷面红耳赤地咬着唇,羞得手足无措。
这时,韩明无声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车驾前去。
枇杷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马车再次驶动,却不是朝着侯府的方向。
知道徐彦起了兴致,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来,韩明福至心灵,贴心地驾着马车驶向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枇杷被喊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马车内浮动着一股浓郁的暖香,云笙乌发散乱,羞恼地垂下眼眸,面上红晕未退,两片唇瓣微微红肿,泛着一层暧昧的水泽。
想起先前看见的画面,枇杷的面上又是一阵燥热。她红着脸,屏息静气地替云笙重新梳好了发髻。
见云笙梳好了发,徐彦嗓音低哑地唤道:“韩明,回侯府!”
“是。”坐在车外的韩明应了一声,停了许久的马车缓缓驶动起来。
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时,徐彦率先下了车。云笙理了理褶皱的衣裙,正要起身,车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三叔。”
云笙眉心一紧,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默默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