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干哑地解释着,可无论她如何辩驳,始终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母亲,云儿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绝不可能谋害郡主的!”
看着云笙被打得气息奄奄,徐陵急得红了眼眶。
可他越是护着,一旁的郡主就越是气愤。
“母亲,此事证据确凿,若世子还护着这贱·人,儿媳就只能去报官了,到时候若是连累了侯府,您可别怨我不留情面!”
一头是儿子的袒护,另一头是郡主的威逼,陈氏面色一沉,看向云笙的目光多了几分杀意。
“云氏心思歹毒,断然是留不得了。念在她伺候了你一场的份上,就赐她一杯鸩酒吧,红袖,拿酒来。”
“母亲……”徐陵悲愤地望着陈氏,还想为云笙求情。
“你是侯府的世子,莫要为了一个妾室自毁前程!”
对上陈氏严厉的眼神时,徐陵终究还是挫败地垮下了肩膀。
红袖很快就捧来了毒酒,郡主倨傲地看着跪趴在地上满身血污的云笙,唇边露出了一抹讥诮的冷笑。
“你亲自了结她,也算是给郡主一个交代。”
面对陈氏的逼迫,徐陵痛苦地红了眼眶:“母亲,我做不到……”
“陵儿,你莫要糊涂!你这样优柔寡断,对得起你父亲吗?对得起徐家的先祖吗?”
“母亲!”
想到为国戍边的父亲,想到先祖九死一生才挣下的这份家业,徐陵悲愤地攥紧了拳头。
“别再犹豫了,若真的闹到官府,她必将身首异处,你就当是给她个痛快,替她留个全尸吧。”
看着陈氏凝重的神色,徐陵终究还是松开了手,颤抖地接过了红袖手中的毒酒。
云笙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看着缓步走向自己的徐陵,唇边露出一抹凄凉的笑。
成亲时他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许诺,会一辈子对她好。可他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害和失望。
枇杷被撵走了,腹中的孩子也没了,连死都要背负一身污名。这就是他所谓的守护,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爱。
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和嘲讽,徐彦痛苦地落下泪来,可他并没有收手,而是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决绝地喂她喝下了那一杯毒酒。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徐陵的袖口,也染红了她的脸。
看着梦中的自己死在眼前,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绝望地捂住发疼的胸口。
“拖出去埋了吧,若有人问起,就说她突发心疾不治身亡。”
看着云笙惨死的模样,陈氏嫌恶地移开了视线。
“是。”得了吩咐后,很快就有两个婆子拿了白布将她的尸首包裹起来。
“母亲,她好歹跟了我一场,我不能这么草草将她埋了。”
看着婆子粗鲁地将她裹住,徐陵自责地握紧了拳头,眼含热泪地看向陈氏。
“徐陵,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为她发丧吗?”不等陈氏回应,郡主率先变了脸色。
“寻个棺材埋了就是,别再节外生枝了。”见郡主面露不虞,陈氏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婆子将她的尸首裹得严严实实,近乎粗鲁地抬了出去。
阴沉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一片又一片,冷得让人浑身发抖。
她看着那两个婆子将她抬出侯府后门,丢进了一辆黑乎乎的牛车。
她很想跟出去看看,可身体却被定住了,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飘出府去。
耳边再次传来急切的叫唤,她顿住脚,循着声源望去,却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
“笙笙……”
是谁在叫她?为什么这嗓音如此熟悉,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雪下得越来越大,很快就盖住了脚下的路。她恍恍惚惚地飘浮在半空中,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嗓音。
“你是谁?”云笙心头一滞,不安地四处梭巡,却什么也看不见。
“快回去吧。”
耳边再次传来那低哑的回答,这让她越发困惑。
“你到底是谁?我又该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随着这一声回答,眼前的雪渐渐消散,她只觉身子一重,猛然间就跌落下来。
“笙笙,笙笙……”
耳边再度传来一阵忧心的呼唤,她竦然地睁开眼睛,眼前便出现了徐彦焦灼的面容。
“你终于醒了!”
见她苏醒过来,徐彦由衷地松了口气,可眼底的忧虑却迟迟未散。
“夫君……”
许是梦里的场景太过悲痛,看到徐彦的一瞬间,云笙就哽住了喉。
“没事了,别怕……”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难掩的惊恐,徐彦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云笙仍感受到了彻骨的恶寒。
察觉到她的颤抖,徐彦双臂一松,缓缓地抬起了她的头。瞥见她眼角的泪光时,不由得心口一滞。
“梦已经醒了,别怕,有我陪着你。”
望着他温柔的眼神,云笙鼻子一酸,瞬间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