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吧。”他撩开车帘,稳健地走了出去,站定后,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下车后,他们并肩走入府门,相伴着回了主屋。
忙碌了数日,好不容易能松口气,云笙让紫月烧了热水来,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可当她穿好衣衫走回内室时,原本躺在榻上的徐彦却不见了踪影。
她扭头看向候在房中的紫英,一脸疑惑地问道:“三爷去哪了?”
“刚被韩明叫走,说是太子召见。”
听了紫英的回答,云笙沉默地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忙完丧事,可他竟连喘息的功夫都没有,就又被叫走了。
她独自用了饭,一直等到月上柳梢,徐彦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出了什么事吗?”他洗漱完躺在床塌上时,云笙关切地询问道。
“岭南大旱,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殿下为此忧心如焚。”徐彦言简意赅地说着,眼底蒙上了一层忧思。
“皇上的意思是要派人去赈灾,可赈灾治标不治本,灾银能不能落到实处还未可知,若不从根源上解决旱情,往后还会让百姓受灾情所困。”
听着他忧心忡忡的讲述,云笙眉心一动,轻声说道:“眼下安抚住灾民才是最紧要的,赈灾是最为直接且短期内最有成效的办法了。”
听了她的话,徐彦郁郁叹息道:“若赈灾的人肯真心实意地为百姓考虑,那么灾情或许很快就能平定。可历朝历代,下派的官员大多都会借机牟利,根本不会管百姓死活。”
“如果找不到可靠的人,那有没有可能让太子亲自去赈灾呢?”
望着她天真的眼神,徐彦凝重地摇了摇头:“岭南山高路遥,太子是储君,怎能冒险亲至?”
见她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徐彦苦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说了,早些睡吧。”
云笙不懂朝政,自然不能帮他排忧解难,只能带着遗憾沉默入睡。
次日她醒来的时候徐彦就又上朝去了。
因着大旱一事,连身在户部的陆祈也忙得脚不沾地。
白日里,云笙就和枇杷待在一块,到了晚上,枇杷回去了,她就在屋里等着徐彦回来。
一连半月,赈灾的人选都没有定论。看着徐彦每日忙进忙出的身影,云笙只能给他炖些补气养身的药膳。
这日,她正在厨房盯着药膳,紫月却送来了一封信笺。
“夫人,门外有人给您送了一封书信。”
云笙疑惑地接过信封,拆开一看却愣住了。
“夫人,是谁给您写的信啊?”
耳边传来了紫月好奇的追问,云笙却合上信笺,淡淡答道:“你在这盯着,我出去一趟。”
她攥着那封信,回屋里换了一身衣衫,叫上了紫英,就坐着马车出门了。
马车停在吉庆楼门外时,她温声交代韩平:“你在外头等着,紫英陪我上去。”
“是。”韩平轻声应下,神色泰然地等在了门外。
雅间内已经上好了茶水,香炉内燃着沁人心脾的甜香。
云笙缓缓走到桌前,目光却被墙上的那一幅荷花吸引了。
她正驻足欣赏之时,紧闭的房门被人缓缓推开。听到动静后,她缓缓转过头去,便看见了推门而入的徐溪。
见来的是徐溪,紫英的眼中闪过难掩的惊异。可下一刻,她就被云笙支了出去。
“你先出去吧。”
“是。”纵然心中疑惑,她仍是顺从地退了出去。房门合上后,她却不敢走远,而是谨慎地守在了门外。
徐溪缓步上前,顺着她的目光,望向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荷花。
久远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想到那份懵懂炽热的爱恋,他心头一紧,喉间涌满了苦涩。
物是人非事事休,那段无疾而终的情思不该再被想起。
他艰难地移开视线,沉默地坐在桌前,随手拿起茶杯,心绪不宁地喝下了那杯澄黄的茶水。
“你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放下茶杯后,他嗓音干涩地问道。
云笙愣了一下,眼底覆满了疑惑:“不是你约我的吗?”
徐溪眸光一震,瞬间意识到了不对。他猛地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糟了,我们怕是被人算计了。”
他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用力地推了开来。
望着站在厢房外的老夫人和徐二爷,云笙心头一凛,瞬间变了脸色。
“贱人!”老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哆嗦得几乎要站不稳。
见状,荀妈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眼底充满了忧色。
“畜生!”徐二爷愤怒地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了徐溪的胳膊,“你怎么敢!”
被制住的徐溪眸光一沉,焦急地辩解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徐二爷震怒地低吼着,眼底写满了心痛和失望,“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徐溪,你这么做对得起你三叔吗?”
说罢,他悲愤地捏紧拳头,侧首看向了面色苍白的云笙。
“三弟待你情深意重,你怎么能如此不知检点?”
听着他颠倒是非的指责,云笙焦灼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有什么话回了侯府再说!”
走出吉庆楼时,看见被捆住的韩平,云笙眸光一凛,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