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望着她沉静的面容,徐二爷不觉眉心一紧,“你来干什么?”
“我若不来,谁还能为母亲昭雪?”徐蓉缓缓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徐二爷心头一震,蓦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们都以为母亲是怒极攻心、气绝而亡,可我今日才知道,母亲竟是被人害死的。”
“你说什么?”徐溪眸光一紧,焦灼地走到她面前,“母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上他急切的眼神,徐蓉喉咙一哽,瞬间红了眼眶。
“是姚瑾,是她害死了母亲。”
“不可能,瑾儿怎么会害你母亲,这绝不可能!”徐二爷眸光一震,连抱着姚瑾的手都忍不住颤动起来。
看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徐蓉心口一紧,眸中翻涌着强烈的失望。
曾几何时,父亲也对母亲情深义重,可自从他娶了姚瑾,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他不再怜惜母亲,也不再关爱哥哥,就连往日最受宠的她也被抛在了身后。
“父亲还记得赖妈妈吗?”
“当然记得,她是你母亲最倚重的管事婆子。”徐二爷顺口答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提她做什么?”
“是倚翠告诉我,赖妈妈前些日子发了一笔大财,在长顺街上置了一间铺子。”
“可她每月的例银才只有二两,便是再攒个十年八年,也绝不可能买得起铺子。我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便让倚翠暗中留意。方才颂莲去请姚瑾的时候,赖妈妈居然收拾起了包袱,想要悄悄溜出侯府。幸而倚翠机灵,让小厮将她扣住了。”
“她人在哪儿?”不等徐二爷发话,徐溪就焦急地开了口。
“就在外头。”说着,她侧首对门喊到,“倚翠,将赖妈妈带进来!”
她话音刚落,倚翠就连同一个小厮,将被堵住嘴的赖妈妈捆了进来。
被丢入屋中后,赖妈妈一脸惊恐地挣扎着,直到小厮将她紧紧地摁在地上,她才安分下来。
瞥见她惊惶的神色,徐溪忿忿上前,一把拽下了塞在她口中的布团。
“说,我母亲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对上他愤怒的眼神,赖妈妈不安地缩着脖子,颤颤答道:“夫人是气绝而亡,没人害……”
不等她说完,徐溪就气愤地甩了她一个耳光,直打得她唇角裂开,满嘴是血。
“你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他一把掐住赖妈妈的脖子,眸中闪着嗜杀的锋芒。
赖妈妈还想狡辩,可当徐溪的手攥得越来越紧的时候,她的呼吸瞬间就窘迫起来。
濒死的恐惧缠在心头,她惶恐地瞪大眼睛,拼死挣扎着。
见状,徐溪微微松开指节,眸光阴鸷地望着她:“你说不说?”
望着那双狠戾的眼睛,赖妈妈恐慌地接脸点头:“我说,我说,你别杀我!”
徐溪冷冷地松开手,赖妈妈便瘫软下来,颤颤地看向被徐二爷抱在臂弯里的姚瑾:“是瑾夫人,是她让我在夫人的汤药里放了麻黄。”
“麻黄?”徐溪眸光一沉,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竟敢在母亲的汤药里加麻黄?”
赖妈妈瞳孔一震,仓惶地哀求道:“是瑾夫人逼我的,我若不从,她就要让赌坊去我家催债……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被堵坊的人活活打死啊!”
“你儿子不能死,我母亲就能死了是吗?你这个老虔婆,枉我母亲待你亲厚,你竟敢联合外人毒害她?”
随着他不断收紧的手劲,赖妈妈死死地扒拉着他的手,一张脸已然涨的通红。
眼见情势不对,徐蓉立刻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哥哥,快松开!这样背主的奴才不值得你脏了自己的手!”
在徐蓉的劝阻下,徐溪眸光一沉,艰难地松开了手。
“来人,把她押到官府去!”
“不……”听到这一声指令,徐二爷像是如梦初醒般,震愕地阻止道。
见他如此固执地护着姚瑾,徐蓉悲愤地落下泪来。
“母亲死的时候你不是也很难过吗?为什么你都已经知道她是杀人凶手了,却还要这样护着她?你到底要护她护到什么时候?”
望着她控诉的泪眼,徐二爷喉头一紧,眼底生出了一抹歉疚,可他仍紧紧地抱着姚瑾。
“老二,你莫要糊涂,别为了一个毒妇伤了血脉至亲啊!”怕他执迷不悟,老夫人痛心疾首地告诫着。
徐二爷眸光一颤,沉默地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姚瑾,一颗心撕扯得厉害,翻着密密麻麻的痛楚。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护不住她的。”
见他如此顽固,徐彦神色一紧,眼底满是失望。
徐二爷仍旧低垂着眼,一动不动地抱着姚瑾。
见状,老夫人悲悯地站起身来:“老三说的对,她身上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早已罪不容诛。你醒醒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徐二爷眸光一阖,缓缓抬起头来,神色悲凉地看着面前的徐蓉。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她醒了,我要亲口问她。”
说罢,他艰难地迈开脚步,沉默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徐彦没有再拦他,而是眸光沉沉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徐二爷走后,沉默多时的陈氏忽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