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量很高,气质偏野,站在大街上十分惹眼,情商低一点的说法就是格格不入。
他眉毛一挑,吐出一句极犀利直白的话:“要菜刀还是要银子?”
四目相对,暗含较量,互瞪一会儿,何书倩觉得眼睛发酸,别过头闭了闭眼。男人翻了个白眼,扛着麻袋径直离开。
何书倩赶紧用麻布包起兔子,一手拉上弟弟,跟紧前面的男人。
“姐姐,我们干嘛跟着他?”何书恒小声问。
“他要去卖野味,我们跟着过去看看,找机会把手里的兔子卖了。”
“哦……”
姐弟俩跟着人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一处分明是居民住所的地方,男人往其中一家走去,叩了叩门。
这户人家的门窗上糊了纸,上面写着两行还算工整的字。
何书倩示意弟弟去看,何书恒看了一眼,小声翻译:“上面说大量收购野味,价格从优。”
好家伙,黑店啊!
门很快被打开,出来个小老头,他一见门外的男人眼睛便亮了,热情招呼道:“大山你来啦,今儿得了些什么好货?”
被称作大山的男人将麻袋放在地上,打开袋口笑着道:“没什么大货,都是些小的,您给看着收吧。”
小老头蹲下来翻了翻,喜道:“哎哟,有两只锦鸡,这毛可真鲜亮,只可惜不是活物,否则一只至少能卖十两白银……”
其余的都是些常见货,老头不再单拎出来说,他抓起麻袋提了提,笑道:“足有二十来斤呢,你我是老熟人了,不说那些虚的,这些我满给你十两银子,大山你往后给我捉两只活锦鸡来,我给你十两一只的价格收,怎么样?”
男人接过银子,笑道:“我一定给叔留意。”
老头很满意,刚要结束这段对话,转头又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错愕道:“诶哟,你小子啥时候有的这么大两孩子?”
何书倩&何书恒&赵大山:……?
男人咳嗽一声,“王叔……我还没成婚哪来的孩子,这两位是来找你卖东西的。”
“哦哦……哈哈,老头子我老了,眼神不好,三位多有得罪了……”
简直离谱!
何书倩嘴角直抽抽,将手里的麻布展开,露出里面血迹干涸的肥兔,“大叔,这兔子能卖多少钱?”
小老头看了看两拨人,“你们认识?”
何书倩&何书恒:“认识!”
赵大山:“不认识。”
何书倩和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话音刚落便互相诧异的对视一瞬。
小老头摸了摸胡子,笑道:“看来是认识了,那我就出价高点,一百文收了如何?”
赵大山无语片刻,跟老头拱手离开。
何书倩则高高兴兴将兔子递出去,甜甜道:“谢谢大叔!”
一百文还挺沉,何书倩打量着手中用麻绳穿起来的铜钱,古钱币在古时候也很新啊。
‘系统系统,这铜钱你收不?’何书倩满心期待。
【不收。】
‘为什么?’
【没价值。】
好吧,估计是太新了。何书倩叹了口气,学着电视里那样,将铜钱塞进袖子里。
何书倩挥了挥手,钱没掉出来,就是感觉怪怪的,有点挤,而且衣服袖子凸起来了一块,不太舒服。
可她实在没地方放了,荷包里面纸币已经塞满了,放不下这么大一串铜钱。
何书倩捏紧了袖口,心里很高兴,一把菜刀换一百文钱,还是挺划算的。她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日后钱生钱就简单很多了。
转眼见何书恒脸色不大对,她问:“小恒怎么了,饿了吗?”
何书恒紧了紧拳头,眼中暗光一闪而过,片刻又恢复正常,他抬头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村长收我们两亩地才给五十文,有点难受……”
是啊,一只四五斤的兔子都能卖一百文,两亩地竟然才给五十文,关键是那钱居然又不知被谁偷回去了。
唉,小吉村的人确实不当人。
何书倩突然想起来什么,“村长是姓什么来着?”
何书恒低着头说:“姓陈。”
姓陈?难道……“村长是陈和生的什么人?”
“是他爷爷。”闷闷的声音。
何书倩脑子里思路瞬间清晰,此前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他们得罪的是村长一家啊,难怪全村人都幸灾乐祸,连发善心都不敢过明路。
她有点好奇,这个时代,一个村长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居然能让所有村民都这样害怕。
可她还是不明白,何知礼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村长,以至于连他一双儿女都不放过。
真的就只是因为,何知礼作弊导致全村十年无法科考吗,真的至于吗?
何知礼真的作弊了吗?
何书倩内心更偏向于没有,秀才不比举人和进士,只要能考入县学,便能称作秀才,她是看过何知礼留下来的文章的,何书恒曾给她念过一篇,里面是有真才实学的。
那是有人害他、诬告他?
是谁,是村长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何书倩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她问:“小恒,你知道是谁害了父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