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树林里,地面潮湿,所以房子是架空起来的,地基之上有一人高的悬空,再往上是两层建筑,有台阶可以上去。
一层的面积超过了200平米,中间还延伸出去一条悬空浮桥,对接着另一边的建筑,那边一层大概只有这边的十分之一大,看起来像个长方体的盒子。
相较于这边,那边的建筑更现代化一些,中间有一面是玻璃,不知道是天色已晚的原因,还是本身就是不透光的玻璃,看不清内里。
“那是屋主住的地方,”山伯介绍道:“我和阿幽上次来的时候,他才出生没多久,现在都那么大了,但是可惜啊,一个人住这荒郊野岭的,不爱说话。”
“那他才20出头吗?”金宁对屋主好奇了,后悔睡了一路。
“也没看清楚长什么样,神秘兮兮的,”徐长夏感叹,“但是挺高的。”
金宁是一点没看到,但是也没什么,他们计划要在这里住一个月,总有机会看到的。
“先进去放东西吧,”山伯摸了摸肚子,“我都饿了,今天谁烧饭?”
三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
三人中年纪最大,看起来也最稳重的黎逢叹气道:“我来吧。”
房主说的二楼,是顶楼,也就是实际的三楼。
三个年轻人住在了三楼,两位年纪大的住在了二楼,厨房也在二楼。
第一个晚上房主并没有出现。
夜晚来临时,周围变得近乎诡异地安静,坐在客厅的几人,不由地聚在了沙发旁。
阿幽给几人泡了热茶,开启了第一次夜谈。
主要是山伯在谈,阿幽不怎么说话,除了大吼着,让他们不要喊他老伯,虽然他也听不见。
金宁是了解两人的情况的,所以没觉得奇怪。
山伯视力不太好,据说1米之外人畜不分,而阿幽听力不好,平常不怎么说话,偶尔被老伴惹怒了,输出全靠吼。
徐长夏抱着膝盖羡慕不已,说出的话却十分低情商:“请问二位是怎么做到的?看着同一个人二三十年,不腻吗?”
阿幽没听见,山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也提过分开,他就装作听不见,然后报应来了,真聋了。”
金宁听过这个版本的故事了,抿唇微笑。
实际上阿幽是先天的耳聋。
在几人聊天时,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了一眼,对面的楼里黑灯瞎火的,像是没人住一样。
而远处的树林更是没有一点光线,这里的夜晚就真的是夜晚了。
在没有月亮和星光的晚上,远离城市的房子,是这片密林唯一有灯光的地方。
金宁住过很偏僻的地方,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确实过于偏僻了。
傍晚帮着黎逢做饭时,透过厨房玻璃窗看向外面,他还在感叹,风景好美,火烧云几乎烧透了整片树林。
现在,他只有一个感叹:人他妈是群居动物!
他赶紧跑回了沙发边,加入闲聊中,睡前甚至因为小动物过于瘆人的叫声,而裹紧被子。
但是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升起,他还是没忍住,换上了跑鞋和运动卫衣,一头莽进了树林里。
临出发前他喊了另外两人,但是那两人晚上睡得太晚,都不愿意加入他的晨跑队伍。
只有黎逢在迷迷糊糊中,让他注意手机信号。
金宁当时还开玩笑说,只要还在中国,信号就是全方位覆盖的,而且他有卫星电话。
另外还有父母给他装的gps定位,以及紧急呼救的信号器。
带着一身万全的装备,他跑进了薄雾里。
跌坐在地上时,他才开始后悔,但是他第一反应还是先解决问题。
确认只是脚踝扭伤,身上没有别处受伤后,他准备起身往回。
四周很安静,大树的树冠遮住了高处,而巨大的灌木则遮住了低矮处。
金宁听到了身前不远处树枝断裂的声音,他一只手抓了一把泥,另一只手抓着手机,顺便找着最近的最适合攀爬的树木,准备随机应变。
结果,两人合抱粗的树干后走出一个黑影。
金宁愣了一下,是个人。
不是大黑熊。
在那人出来的一瞬间金宁就知道是谁了。
但是内心绷紧的弦却没有松下来。
屋主和昨天一样一身黑,没了帽子和口罩的遮挡,露出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现在金宁对他印象最深的部位,从手改为了脸。
那是一张白皙到几乎没有血色的脸,衬托得嘴唇很红,眼珠很黑。
他的五官,线条锋利流畅,没有一处多余,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
“你好,我脚扭了,”金宁想了几轮到底该怎么处理,是喊朋友来接,还是直接让屋主扶他回去,40分钟那是连走带跑的速度,两个人慢悠悠回去,可能要双倍的时间,“车应该开不进来,你家里有小车吗?”
屋主没说话,径直走到了金宁面前,似乎是在观察。
距离太近了,金宁仰视着,脖子好酸,实在难以猜测这个看起来好长的一条人到底有多高。
反正好高。
“你好高啊……你多高?”一不小心问出口,带着讨好的笑。
屋主歪了歪头,终于从冰冷的状态中解冻了,声音却还是带着丝丝寒意:“我叫辛宸。”
“哦,我叫金宁。”金宁莫名松了一口气,试图拉近距离,于是朝他伸手,“算是初次见面,你好……”
“我知道,”辛宸握住金宁的手,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好,我身高193,23岁,有车,有房子,有七位数存款,身体很好。”
金宁:?
这么低沉磁性的声音,这么高冷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不对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