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口水一口干粮，勉强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隔着火堆，他看到那对兄妹神色如常地边吃边聊，特别是神子，对剌嗓子的干粮未露出一点不适。

“我把糕点吃完了。”玟狸解释为什么不把糕点拿出来。

“无事，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带的干粮大概只够吃到后天。”毕竟多了个人，多了张嘴。

“山里食物多，别担心。”

“我会抓野鸡和山兔，离家前我还抓了好几只。”

“很厉害。”

“......哈，没有你自带扩音器来的厉害。”既然聊到这儿，玟狸干脆提问：“你是怎么在祭台上突然出现的？一开口这么大声，全京都能听到。”

“威亚。”言淮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懂的词解释了为什么他能“从天而降”，“你离得远，祭台上下的人除了护法院的护法们又都是低头跪着的，所以没发现。”

这时候就有威亚了？啧，不会又是女帝搞出来的吧？

玟狸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也不知道一开始把威亚搞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为了装神弄鬼。

“那另一个呢？难不成还真是自带扩音设备？”

“另一个……”言淮眼角瞥过隔着火堆一直关注他们对话的大皇子，又靠近玟狸几分，轻声说：“秘密。”

玟狸脸红了，气红的。故意的！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幼稚！”

对玟狸给自己的二字评价言淮欣然接受，眼角的笑意满满当当，比起客气有礼的普通合作伙伴，还是这样的她更鲜活。

言淮抬头看向对面的大皇子，眼角眉梢的笑意已褪干净。“大皇子已观察了一路，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说。”

啊哦，终于到这一环节了，还以为言淮会再吊一会儿大皇子呢。

玟狸随意拿了个言淮摘回来的野梨准备边吃边看，结果一口咬下去，酸得她五官移位。

怎么会这么酸，酸的她牙都要掉了！等等，好像......

“你们是哪方势力？想做什么？”大皇子问得直接。

言淮答得干脆：“没有势力，只想护家人安全。”

大皇子隔着跳跃的火光看向他身侧安静捧着野梨的少女，又将视线转回言淮身上。

“神子之位受人拥簇，你轻易舍得？”还是说有更大的利益超过了这个？

言淮似笑非笑地反问：“大皇子不也舍得皇位，宁愿以死为五公主铺路？”

大皇子并不接话，只定定地盯着面前的人。

“大皇子放心，既然承诺会将您安全送到五公主身边，在下就会做到。到时在下和舍妹自会离去，隐姓埋名，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言淮往火堆中加了几根柴火，让火烧得更旺，“神子负罪已自请归天，天下已再无神子。”

一时间，四下安静的只能听到火堆燃烧的噼啪声和虫鸣声。

最终，大皇子缓缓开口：“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知指的是安全把他送到五公主身边，还是指的不会再出现在人前，抑或是指的其他。

“自然。”

到此，夜谈终于有了结果。

言淮将拨火的棍子扔进火堆里，后知后觉到身边的人安静了好一会儿了。他侧身看去，见玟狸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个咬了一口的野梨。

“怎么了？”

玟狸不语。

借着火光，言淮看到了野梨缺口上的丝丝血迹，他缓缓睁大眼睛，脑海中的警铃嗡嗡作响。他当时为什么要采野梨？

“咳咳，那个，在这个年纪，这种事情，属于自然规律。”

大皇子奇异地看到面前一派镇定自若的男人忽然变得慌张。

玟狸：.......

她叹了口气，将没吃完的野梨塞回言淮手上，拿了水囊默默起身到一旁漱口。

玟狸看着掌心的另一颗门牙安慰自己，真好，门牙位置的窟窿都变得对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