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约很像一场始于冬季、又结束于冬季的梦。
夏季的末梢吹来一阵风,像是带动着时间都流逝的更加快速,露西亚也就是小擒和利斯兰度过了一个幸福的秋天,小擒告诉利斯兰很多自己那个世界的故事,利斯兰也尽可能向她描述这个世界如今是怎样的景象。
当小擒还在等待着未来能有一天去看一看书中其他角色的生活时,第一片雪花滴落窗前,是逐渐变得冰冷的玻璃窗将她无意间抵在上面的指尖冻得僵硬才让小擒清醒过来。
她迟钝地盯着冻僵泛红泛白的手指,窗外白雪簌簌,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趴在窗边睡了一整个上午。
小擒开始变得嗜睡,而且以往旺盛的精力就像是随着雪花簌簌地落下时埋没某个墙壁边的草叶一样悄无声息地将生命力流失过程中的衰减。
起初只是会莫名其妙地睡上一整个早晨,再后来她常常一整天都昏昏欲睡。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利斯兰。
他为她找来医生,也排查过了各种可能会有嗜睡症状的病症,可是她的身体各项机能都正常得不像话,只有越睡越苍白的脸色似乎在暗示利斯兰他的小擒将要随着雪色流逝在这个冬天。
医生没有办法,但是小擒却可以欣然接受。
毕竟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也许她命运就是这样,上天给了她多一年的时间,大概已经是恩赐。
“我就要回我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去啦。”
在床前,小擒捧住利斯兰沉默的脸庞,尽量轻快地说。
可是利斯兰也好像是知道她在骗他那样,高大的青年将脸埋进她的掌心,一刻也不停地流着眼泪。
利斯兰在她面前永远是成熟的、温和的,只有那一天像是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深蓝色的眼瞳灌满泪水,像是风雨侵袭着湖泊。
“回去以后,你会记得我吗?”
利斯兰抱着她,很轻声地问道。
“我当然会呀。”
实际上,小擒的心也要痛死了,她那个时候没能明白,如果她真的是回到自己原先的世界,那么绝对不会表现得乐观。
“其实,你会消失对不对。”
当她唇角的乐观快要维持不住,利斯兰才闷闷地问她,用了陈述事实的语气。
她没有瞒过利斯兰什么东西,只是这一次她在撇下唇角的前一刻扑进青年胸膛,声音从怀抱里传出时很沉闷,但是所幸听不出哭腔。
“我会救你。”
利斯兰抱着她,轻轻地说。
再到后来,小擒有时连续好多天都在沉睡。
难得醒来,揽着她的利斯兰竟然染了黑发。
“我会救你的,如果你回来,看到黑色头发的人,要记得他是爱你的人。”
小擒并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生老病死,向来都是自然规则,但是她还是笑起来,很捧场地说“好”。
“在我们那个世界大家喜欢叫亲密的人名字的后两个字,如果我认出来你,我就会叫你斯兰,那你要记得她是爱你的人。”
“嗯。”
窗外积雪深厚,万籁俱寂,屋内壁炉烧得很旺,小擒嗅着暖融融的烤火味,再次睡了过去。
……
行至一扇雕刻着熟悉花纹的的铁门前,露西亚渐渐从记忆中脱离,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无声流了很多眼泪。
穿过两旁曾种植着馥郁花朵的小径,不管是花园还是院子都像是曾经的那样,但是似乎又有什么无形中的变化,也许是不管如何保养和维护、时间也无情必须要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