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多年以后你提起某次吃饭时被骂哭的场景,他也只会随意笑一笑说:“那就叫骂人了吗,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在无法改变他们的情况下,只能改变自己。
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完全听从他们的话,只不过是改变对他们的期许,放低对他们的期待,就会发现生活其实还挺美好的。
“阴奉阳违”,这不就是我们擅长做的事情吗?我可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个好孩子呀。
季知节贴着墙踮了踮脚尖,拉伸了一下因为吃饱而变得有些懒散的身体,神清气爽地拉开椅子坐下。
今晚多写一点作业吧,明天想睡个懒觉呢。
夜晚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从窗户往外看微微亮起的几盏昏黄的灯光,云层里若隐若现的月亮,都是那样静谧而美好。
——
所谓福祸相依,啊不是,是乐极生悲,啊也不是,是物极必反……
总之在美好的周一,还运动会余韵还没有过去的周一,整个高一年级组迎来了特大喜讯。
“运动会过去都收收心啊,下周期中考了,考完之后,我们还要开场家长会,所有给我认真一点。”
那个在运动会上和蔼可亲的李老板似乎放完假就不见了,只剩下手握班主任大权的李老师在讲台上指点江山。
“啊啊啊啊!不是才月考完吗!”
周博承的哀嚎跨越两排直达季知节耳朵,看着李化腾转过来的视线,估摸着声音也应该是传到教室前面了。
“我也觉得,一个月过得这么快的吗?”
季知节揉了揉耳朵,悄咪咪吐槽。
“我怎么感觉压根没有一个月呢。”
“就是没有一个月。”张镜推了推眼镜,“我们月考因为军训推迟了,但是期中考没有,和高二高三是一个时间的。”
“我讨厌考试……”
一节数学课上得怨声载道,但李化腾不为所动,抓了几个声音格外大的学生,边相当自然地讲着习题了。
“所以家长会你们家里谁来啊?”
一下课于落落就趴在了桌面上,笔帽戴在手指上,戳着前面的张镜。
张镜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写着作业,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应该是我爸,如果高一高三家长会在同一天的话。”
张镜的妈妈是高三的历史老师,也是高三的一名班主任,作为升学班的班主任,在大部分情况下十分忙碌,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明明在同一所学校,但是经常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能碰面。
“我还有点想见严老师来着的。”于落落摇头晃脑,面露期待,“我的历史启蒙啊!”
“笃行楼三楼办公室。”张镜反手薅下于落落手中的笔帽,微笑着看向女孩,“你现在过去就能看见她。”
“严宴老师是你妈妈吗?”
听了半天的沈瑜好奇道。
“你认识?”张镜看向男生。
“听说过,是个非常厉害的老师。”沈瑜想起听到的传闻,“听说她班上历史均分一直是最高的,而且每年高考本科达线率都很高,是特级教师吧。”
“难怪你历史那么好啊!”沈瑜有些感叹,“家学……”
还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沈瑜的目光被突然趴到自己桌上的女孩吸引。
“你家里是姐姐来嘛?”季知节眼看着沈瑜就要说出“禁忌”之词,条件反射地拉人转移话题。
“……啊,如果我考得不好的话,我就喊我姐来吧。”
女孩撑着脸挡住张镜的视线,在看不见的地方朝着男孩挤眉弄眼。
察觉到异样的沈瑜飞速瞟了一眼班长,顺着季知节的话就开始往下说。
“我怕我妈回家家法伺候。”
“我妈可能都找不到班级在哪。”
看着男孩相当识趣地止住话头,季知节满意地换了只手撑住脸,略带沧桑道。
于落落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跳了起来,扯住季知节的手上下晃动,深有同感道:“我也是啊!我昨天理照片被我妈看到,我妈居然说,你原来是三班的学生吗!”
失去脸部支撑的女孩差点脸着课桌,条件反射般移开踩在沈瑜课桌横梁上面的脚,用力踩到地面,堪堪止住向下的趋势,季知节来不及奇怪脚下的触感,神情激动地看向自己的“子期”。
“我妈也是啊!她一直以为我是四班的来着!”
眼看着两人有越聊越欢的趋势,沈瑜弱弱举手,略带卑微地看向了前面的女孩。
“那个,能高抬一下贵脚吗?”
“诶?”
季知节低头,红色的帆布鞋并没有如期望般踩在坚实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黑白的的板鞋。
季知节眨眼,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其他,竟然从一双鞋上看到了委屈的神情。
“软吗?”
耳旁的询问悠悠钻进女孩耳朵,季知节下意识动了动脚,真诚道:“挺软的。”
“噗。”
于落落看着耳朵突然红起来的同桌和朋友,笑得格外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