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睡太死,我再吹哨子你要来找我。”她如此命令,却还有些担心,便问:“太远会不会听不见?”
“多远蛊虫都听得见。”文鸢回答,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江时清点点头,从榻上找来毯子盖在文鸢身上,自己在袁明庭的这间雅间里,翻找起东西来。
按照黎允会将一些重要案件卷宗收纳在此处的行为,或许这地方可以算这些有钱有权之人的银行保险柜,江时清也能在此处发现一些东西。
她仔细翻找能打开的柜子,也对可能存在暗格的地方仔细查找,找到不少可用信息。
袁明庭在相府长到十四岁才开始接触整个计划,成为执行人,主要管理一些接头任务,官商都有,但将人引到赌场后便算完成任务,后续不再跟进,他能接触的东西也只在这些。
她大致略过去看完,杨兰吴友玉也在其中,大抵是以寒虫威胁,要他们低价购入玉石,又高价卖出去,钱在他们这里走一趟,他们捞不了几分油水,还要日夜担惊受怕。
她将购买玉石的客人名单塞进袖子里,又继续往下看。
一份藏在床底暗格的账单,江时清一张张翻过去,震惊得直摇头。
从钟臾的登月楼名帖,到钟臾在登月楼甚至附近的所有花销一一罗列,一本薄薄的册子里,分析着每一笔账单背后商家,排查所有可能涉及到的危险。
以及她上次看见袁明庭进入三楼交易所的账单,他所交易的,是他死后,这间房子里的所有东西,要像从没存在过,消失在世上。若是那日他的贴身死侍没有找到袁明庭,那么海棠锦囊送到这里,那么江时清也看不到这里的一切了。
袁明庭早知道登月楼里有危险,所有时时阻止告状,像守着地狱之门的恶犬,以一种最令钟臾厌烦的手段,驱赶着,守护着。
“啧,”江时清将这一沓东西塞到文鸢毯子底:“带回去给她看看。”
而后她出门,顺着记忆,去找别人的房间。
上次来去过了公主和黎允的房间,但这里的走廊房间看起来十分相似,叫江时清一顿找。而周围又有来回巡查的小斯,叫江时清也不敢轻易露面,只得撬锁入室躲藏。
进门后,一阵茉莉花香扑鼻而来,江时清转脸看见了那幅驸马的画像,知道自己这是歪打正着,找到了慈云公主的房间。
她上次来问这画像出自谁手,公主回她:“宗世延所作。”
可事后江时清与宗阙相识,才知宗世延早在十五年前便从宫里辞官,不做画师了,哪儿来驸马这幅五年前的画像。
驸马笑着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公主,笑道:“殿下请宗大师画我,殿下待我极好。”
江时清当时没注意,此时才察觉出一丝不对,那画上的驸马,额前光洁,并没有疤痕,而驸马本人的脸上是有一道浅色疤痕的。
是作画后才添的疤痕吗,还是说觉得疤痕不好看,特意叫宗大师特意去掉了,又或是……画的并非现在的驸马?
她望着画猜测,半晌得不出结论,便暗暗呼了一口气,朝着画像点了点头:“殿下,得罪了。”
江时清以同样的方法在慈云这里一顿翻找,为了不留下作案痕迹,基本上看过就复原,要比在袁明庭那里废上许多功夫。
她前夜听完袁珂鸣与圣上间的秘事,现下得知驸马不是驸马,倒也不是很吃惊。除此以外,公主这里的线索与袁珂鸣给的一致,可以看作是同一组条件,相互印证,暂时可以看作是真的。
公主的所作所为都是为阻止父皇继续沉迷下去,与袁珂鸣一同唱戏做黑脸。
江时清还是没能找到关于她父母的线索,只得离开,准备去找袁珂鸣的房间。只是刚一出门,便听得楼梯下闹哄哄,好似有一群人上来了。
她急忙往转角一躲,吹响了哨子。文鸢睁开双眼,看见身下的一堆东西,于是将毯子盖在上面,藏到床上去,而后朝外去寻江时清。
“小姐。”文鸢几乎是哨声落下没一会儿便找到了江时清。
“去看一下怎么回事,尽量引开,我要去袁相那儿看看。”江时清指了指楼梯口,又担心似地拉住文鸢,嘱托道:“引不开也没事,记得来救我。”
“明白。”
文鸢松开她的手,便朝着楼梯口走去,而后听见清晰的一声:“皇上口谕,咱家是来办事的!”
江时清闻言一皱眉,听这声音该是宫里的太监,可袁珂鸣不是说皇上又昏迷了吗,怎么会现在传口谕叫这太监来登月楼办事?
文鸢去后,那闹哄哄的声音逐渐消散,听脚步好似是朝着楼下去了。
江时清从转角出来,继续往里面走去,拐了几个弯儿,才终于看见一道门上的锁,有着袁氏的家徽纹样,于是三两下捣鼓,开了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