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墨喆弓着身子躲在山坳里,把声音压低,警告道,“我告诉你,就算我受伤了,你也别想逃走!”
容景成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没想逃,你每天都给我送东西吃,我为什么要逃走?”
听到这话,墨喆皱了皱眉,抬起头,露出黑斗篷下一张虚弱的脸,脸上带着疑惑。
虽说他是一只鬼,但长相却比常人还要精致许多,尤其是现在被打伤了,眉宇间更添了几分脆弱感,配上那张邪魅俊逸的脸,更有一番韵味。
容景成两手抓着铁栏杆,不由得发出赞美,“你长得真好看。”
墨喆怔愣了一瞬,更加疑惑地看着笼子里的容景成,“你是刚才逃跑的时候,撞到了脑子吧?你们人类真脆弱。”
“没有啊,我脑袋不疼。”容景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确认完好无损。
随后,他动了动耳朵,意识到淅淅索索的搜寻声越来越远了,这才开口道,“你待会能不能帮我找点水喝,你不知道,人类不喝水比不吃东西,死得还要快。”
墨喆:“忍着!”
容景成眨了眨眼,从笼子里伸出手来,戳了戳墨喆的手臂,吓得他一个激灵,连连后退了几步。
墨喆震惊道,“你怎么能触摸到我?你不是个还活着的人吗?”
容景成抿嘴一笑,耐心地解释,“我不仅是个活人,还是新继任的巫神啊,我作为巫者的各方面天赋都很强,但其中最强的便是跨越阴阳之界。”
“哼——!”
墨喆冷笑了一声,“说大话也不打个草稿,你要真这么厉害,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我劫走?”
容景成撇了撇嘴,“那是因为我封印的鬼没有攻击能力,只有治愈能力,所以没法和你作战。话说,你要我帮你治伤吗?你受的伤,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容景成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隐约带了一丝骄傲,像是一个献宝的小孩子。
“不用!”墨喆语气冰冷地拒绝,两只眼睛警惕地盯着容景成,想要看穿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忽然,耳边传来“晃荡”一声巨响,一个浑身肌肉,头顶着两只大角的巨力鬼将墨喆设置的隐匿阵法打碎,笑道,“原来你躲在这里,叫俺好找,快把巫神给我交出来!下一代鬼王就是我了!哈哈哈!”
这只巨力鬼如此说,是因为冥界流传下来的一个习俗。
冥界的众鬼假若能当众在新一届巫神的继任大典上将巫神活捉回来,便能获得一次和鬼王单打独斗的机会,只要获胜,就能成为新一任的鬼王。
所以,容景成很早就被告知,在大典上的他会变得很危险。
但其实,他反倒希望自己能被劫走,这样就能逃离巫觋总坛,不用像一个玩偶一样被摆来摆去。
先前当乞丐的日子虽然饱一顿,饿一顿,但至少还有自由,可以在没有人的天地间畅快地奔跑,说任何话也都不用小心翼翼。
所以,在继任大典上,墨喆劫他的时候,他没有做任何的反抗。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被劫持的这一路,竟然有那么多的追兵,不仅有巫觋总坛的巫者,还有冥界其他的鬼。
追踪的巫者们是总坛长老派出来的,大典之上被一个鬼单枪匹马抢走了巫神,实在是太丢巫觋总坛的脸了,单单是为了颜面,他们也不得不把巫神抢回去;至于其他的鬼,则是和墨喆一样的目的,只有抢到巫神才能获得挑战鬼王的机会。
墨喆被巨力鬼发现的时候,已经十分虚弱了,但他还是拒绝了容景成的帮助,用最后的灵力和巨力鬼做了殊死搏斗,最后两败俱伤,纷纷倒地。
在彻底昏过去之前,他咬着牙爬到了关着容景成的笼子旁边,破开了笼子,威胁道,“在我重新找到你之前,你最好争气点,别被其他鬼抓走了!”
说完,他就彻底昏了过去。
容景成知道,墨喆就是想放了自己,但他的狗嘴里不可能吐出一句好话来,自己都习惯了。
不得不说,论躲猫猫,他容景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从阳界到冥界的路,墨喆走了整整三天半,他一天没到就回去了。
之所以回阳界,是因为无论是巫觋总坛的巫者,还是冥界的众鬼们,都不可能猜到被鬼劫持走的巫神,会回到他的老巢,一座荒山上的废弃土地庙。
土地庙的庙门在风雨中来回摇晃,嘎吱嘎吱地叫着。
容景成把墨喆放在一张草席上后,起身去断了头的土地神像后面拿出一个破碗,接了点雨水,蘸着还没啃完的半张饼,连水带饼一口气吞下了肚。
这地方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处僻静之地,因为常年闹鬼,所以没有乞丐会和他抢地盘。
他也正好能和庙里的一些低阶小鬼交个朋友,聊聊天。
但奇怪的是,今天他回来,却没有见到任何一只鬼,也不知道它们都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