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海纳医院报道,接待她的不是老师,是俞可蓓医生。俞医生问过她很多很多问题,又在殷莲不断的要求下同意她住院。
住院第一天,殷莲的病房就由葛妙负责。
葛妙那一天盘头发,护士帽在她头上戴的稳稳当当。她推着小推车走进来,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她确认过殷莲的姓名,在一排整齐的药袋中找到属于殷莲的那一份递到她的手上。
殷莲接过药服用,葛妙推着小车离开。
当时没有人会想过未来的事情。
葛妙完成着她的日常工作,2022年9月1日对殷莲来说是一个大日子,对葛妙而言无非是需要查的病房多了一间。她备药、送药、离开,和过往在海纳医院时相同,和未来两年的日子也相同。
葛妙是最普通的人。
“你爱我吗?”
殷莲在短短几分钟内开窍,学会反问。
凌荇被殷莲接二连三的变化震得一愣又一愣,“你在……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爱你啦!嘿!现在是我在问你好不好!”
“凌荇,什么是爱?”
殷莲竟然也问这个问题。凌荇想起卜甜前几天刚刚质疑过她:你懂什么是‘爱’吗?
太荒唐了。凌荇怒极反笑:“你怀疑我?你到底被谁下了药?是那个护士?姓葛的?”
“不是她。”殷莲冲口而出。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轻而易举地调转形式:轮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凌荇了。殷莲说:“我只是在问你。”
凌荇冷笑:“就是她。”
凌荇认识殷莲三年,从来没有见殷莲的情绪有过波动。哪怕自己再欺负她,哪怕自己朝她身上开了一枪,殷莲连眼睛都没有瞪大过,更不可能抬高调门。
凌荇回想起那个小护士的样子:普普通通的马尾辫,发圈都是最普通的黑色,还戴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蠢的黑框眼镜。整个人土的掉渣,找不出一点好看的地方。
“你的口味真恶心。”凌荇骂人向来口不择言,“我要吐了。”
她单脚跳两步,又回头对那边正在当雕塑的卜甜骂:“我他爸的问不出这个傻x的姐姐是怎么死的!你自己来吧!”
卜甜没有理她,视线停在殷莲身上。
凌荇更气了:“你他爸的没点儿眼力见?看不出我要走?!怎么了?!现在不怕我带着她跑了?想让我留在这里和她待一辈子啊?!”
“你不是有一条好腿吗。”卜甜眼风冷冷,话也说的冷,“自己跳回去吧。”
“你——”凌荇看见卜甜的眼神,把后半段叫骂咬碎了咽回嘴里,拖着自己的伤退,一瘸一拐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