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茴儿聊闲天,我要去后院看我的菜园子。”
“姑娘要是闷,我去把茴儿叫进来陪你;想种菜,我回过二爷,就在咱们这院里给你开块地,种花儿种草都行……只是不能出西苑。”
刘梨气极,来安跟块牛皮糖似的甩不掉,问什么都只答须请示杜二爷。这不就是将她软禁了吗?助他酿成新酒,明明是有功之臣,却落得这个下场,杜淮琤实在卑鄙!想到此,手里的石子恶狠狠砸到池中。那涟漪泛开,将映到池面的一张脸扭曲变形,原本俊逸的一张脸变得面目不清。
“好大的火气,别吓着我池里的锦鲤。”
刘梨刚才观察半天了,池子里哪有一条活物?这西苑跟它主子一样,沉闷无趣,没丁点人情味。只作没听见,不理身后人。
“没规矩的丫头,东家回来连口茶都不给。”杜淮琤心情大好,这几日新酒在外头闯出了名声,求取的人不少,杜家酒铺的门槛
快被人踩破了。不少人欲出重金购买,都被杜淮琤婉拒——这样的稀罕物,他自是用在“要处”。
“我是不懂规矩的,怎不知好端端把人扣住为何?这就是府里的规矩?”
她的恼怒在杜淮琤看来跟小猫露爪似的,指指身边的包袱,“这些都是给你的,特命锦绣庄赶制的,都是时新的款式,看看喜不喜欢。”
刘梨不耐烦他,随口道:“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爷和你朝夕相处,早把你的身量估算得七七八八,你穿上试试,不合适立刻着人改。”
这人真没一点边界感!“刘梨身份低微,穿不得这样好的衣裳。”
“酿制新酒你首功一件,怎么穿不得?”
“东家既说我有‘首功’,刘梨求您一份恩典,请二爷成全!”
空气冷凝了起来,脸上笑容敛去。“既不喜欢这些衣裳,哪天带你亲自去选一番。”
“不是……”
起身打断了她:“我还有事务处理,回头找你说话。”
刘梨抢前拦住他,直接道:“求二爷恩准,许我脱籍回家。”
杜淮琤盯着那双眼,那双眼多数时候是不敢直视他的,她总是怯怯地躲着他的目光,此刻大胆与自己直视,竟是乞求离开。心底升腾起一股怒火,他早知晓她要走,可觉得自己应该能留得住她。这个看着懦弱胆小的乡下丫头,从一开始就想着怎么逃离杜家。所以他对她展露的一点点好意,人家都不屑一顾,衬得自己像个笑话。
刘梨看出他眼中的森冷,强忍心中万千的不情愿,膝盖弯折,缓缓跪在杜淮琤面前,“请东家成全。”
“成全什么?”他的手挑起她下颌,让那双眼不要再躲避他。
“成全、成全刘梨脱籍出府。”
“你就那么想离开?爷对你不够好吗?”手中力道加深,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颌骨捏碎。
“二爷之前也是这样捏过我脖子的,刘梨愚笨,不想哪天惹恼主子,莫名其妙丢了性命。”阿麦那样的孩子都不放过,她不想伴在虎狼之侧。
呵,她还是原谅不了他。
手颓败松开,“你起来吧。”刘梨纹丝不动。
这女人这样倔。“暂时还不能放你走,你掌握酿酒秘法,关乎杜家制酒秘钥,不能就这么离府。”
刘梨跪行两步,“我不会说的,我发誓。不信我可以签保密协议,或者您让人看住我也行,只求让我回去。二爷给过我信物的,君子岂能言而无信?”
杜淮琤攥紧了手,许久才缓缓松开,“时候到了自然会放你走,眼下,安生待着吧。”说罢不容她开口,挥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