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这饭吃得不能再心无旁骛,嚼着饭菜,总觉得不痛快,勉勉强强吃完了,赶紧收好东西,再出发。
她一站,骆亦迟也跟着站起来。
走了会儿,骆亦迟步步紧跟,一直保持着三四步远的距离缀在许满身后。
许满发现他跟着,白眼一翻,转身,不带好脸的质问:“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骆亦迟说:“跟到你回家,山路危险,我想护你安全。”
许满像在听笑话:“我不觉得你比我更熟悉这里,也不觉得我需要你来保护。”
骆亦迟垂眸,落寞道:“哦。”
许满觉得自己够冷淡了,都冷淡到能避暑的程度了。
但看骆亦迟这个样子,难道是她的冷淡不够明显?还是骆亦迟早就察觉她的冷淡,但是却视而不见?
但许满没心思跟骆亦迟周旋,她还要走很长的路,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她希望骆亦迟知难而退,不要再跟着她。
但显然,骆亦迟没这个自觉。
他站着,没动。
许满又把身子转过去。
刚走了一步。
骆亦迟也跟着走了一步。
许满索性把东西往地上一撂,不走了。
“说吧,你时隔六年突然又来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骆亦迟缓步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的包裹和工具,替她扛着,“我说我后悔了,你信吗?”
许满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你后悔了?后悔什么?那一百万?”
骆亦迟淡淡:“你。”
许满一怔,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字背后的含义,一把夺过骆亦迟手中的东西,怒气冲冲道:“有病!”
转身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大步往山里走去。
平和的心情因为那一个字搅动出一池春水,许满没有触动,只觉得气愤。
她还想说,如果骆亦迟是因为那一百万来找她,那她就实话告诉他,钱已经花光了,如果他想要,抱歉,她一分也没有。
但骆亦迟却说,“你。”
真被梁桓宇说中了!
但很抱歉,那更不可能!
许满愤愤往大山深处去,深山老林里果然药草多,她眼神毒辣,一看一个准,三两下就能把药草连根挖起。
骆亦迟一步不离跟在她身后,看清她挖的是什么之后,也帮她一起找,一起挖。
一开始找错了,拿着自己挖的跟许满挖好的对比,发现不对,默默扔掉,记住特征,再去找对的挖。
搞错几次之后终于挖对了,小心翼翼的递给许满,许满却不领情,看都不看他,更吝啬一个字给他,把他放在篮子里的药草捡出来,面无表情的扔掉。
骆亦迟心里难受,但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的做着一些无用的事来找补。
比方说,把许满放在篮子里的药草上的泥土抖落,或者帮许满捡拾不慎掉落的工具,又或者看天色不对,提醒许满:“要下雨了。”
山林深处树木高大蔽日,许满一直埋头寻找,没注意天气,抬头时,四周视野已经变暗,乌云压顶,树叶摇摆,刮起了风。
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手机上天气预报显示当前多云,未来十二小时内降水概率为零。
这该死的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
没带伞,原路下山返回家,要一个小时。
这期间雨肯定会下起来,她铁定会淋个落汤鸡,辛辛苦苦采的那一篮子药,也会被雨打湿。
许满心烦,第一时间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但四周都是冲天高的大树,夏天雨水又往往伴着惊雷,倘若就地避雨,雷打下来,是要出人命的。
那怎么办?
要不还是跑吧。
许满骂骂咧咧收好工具,赶紧就走。
她前脚走,后脚骆亦迟就抓住了她。
“你去哪儿?”
许满不想让骆亦迟触碰她,用力甩胳膊,没甩开。
“要下雨了,当然是回家!”
“雨马上就落下来了,你确定你能回去?”
乌云沉沉如墨团,在头顶翻滚,裹着阴风,卷起周边的树枝野草。
许满正待反驳,一滴豆大的的雨水冷不丁就砸到了脸上。
啪嗒啪嗒,刷刷刷刷——
大雨说来就来,乘着风,势如破竹。
骆亦迟紧急脱下外套盖在许满头上,抓起她的手,毫不犹豫迅速狂奔。
“走啊,刚才看见一个山洞,赶紧去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