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王大成听他一说,面色一僵立即哭着跪下:“贵人明鉴,如今这人见事情败坏竟要推脱,若不是他指使的,何故在街上疾跑?!”
爱看热闹的天性不管在哪里都一样,随着旁边人群议论纷起,晏朔脸上隐隐浮现难言之色,他抿着唇看了聂蕊一眼便低下头,仿佛在躲避旁人的目光。
刘婉宁已经不想在此处待了,正在她准备说动聂蕊和她一起走时,聂蕊侧头和身旁的思谨不知说了句什么,使得思谨转身离去。
见此,刘婉宁只得咽下了嘴里的话。
“是啊,不是他偷的他跑什么?”
“瞧着长了一副好模样,原来是个偷鸡摸狗的!”
“不说话,想来是心虚了,还不赶紧招了。”
“那人也是可怜,被人指使着偷东西,出了岔子竟成了替罪羊……”
听见周围人议论,王大成脸色闪过一丝喜意。他心知身边这人也惹了事,那一个个拿着棍棒喊杀喊打的,被追上怕是被打死!若是他替自己认下偷窃之罪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这人该谢谢他。
王大成一副回头是岸的模样 :“兄弟,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找借口了!咱们现在赶紧招了,大人们说不定会宽恕我们,饶咱们一条命呢!”
晏朔没有说话,陈江手心却直冒汗,他上一脸诚恳地看向刘婉宁:“小姐,此事不宜在此僵持,不若让属下把这二人都带回去细审。”
“还审什么啊,一看就是这人指使的!”
“就是,拉下去打个几十大板就老实了。”
……
所有人此时好像都生了双看清真相的眼,各自说着自己的看法吵吵嚷嚷。
刘婉宁觉得陈江说得对,有隐情带回去审就是了。只是聂蕊没有开口,她哪里能做得来主?
这么着急的想要带他走,是真的为了帮他吗?晏朔微微抬眼,瞧见陈江坦然神情下隐约浮现的不安。
如果不是,那他现在该如何,谁能帮他?眸中暗色涌动,晏朔吐出口浊气看向聂蕊。她身份贵重,若是在她面前坦明了解,想必花娘不敢纠缠。
只需把他的卑贱和不堪,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她说出来就可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晏朔咬着脸颊内的软肉,声音艰涩:“玉佩是他塞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脚踝处的扭伤带着灼烧般的疼痛十分难熬,晏朔却觉得心底有一丝隐秘的地方,比它更难熬。
他脸色苍白唇瓣翕动,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愈发晶莹。
有点可怜,聂蕊心想。
恰逢思谨回来,她身后跟着府衙的人,聂蕊打断晏朔将要说出的话:“既然要审,那就换个地方审吧。”
她记得他!她定是记得他!
这个念头浮现的那瞬间,晏朔心间一颤,咬着颊侧软肉的力气骤然又用了些力,铁腥味蔓延在味蕾上,连疼痛似乎都缓解了些。
“这……您说的是。”
看着熟悉的同僚,陈江黑着脸答应,心里越发不安。
这人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人群中的花娘觉得不对,虽然目的就是要在大街上,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大来个名正言顺。现在走了可怎么行?当即脸上挂上笑,甩着手帕走出来。
见此,聂蕊眉头微挑补充道:“旁人要是也有想说的,那就等到了地方一起说。”
花娘面色讪讪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带着人跟了上去。只是越走越不对劲,这路怎么瞧着是往府衙去的……
直到一行人跪在府衙内,众人仰脸瞧着坐在高堂上聂蕊还没晃过神。
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啊?到了府衙,竟让郡守身边的师爷亲自迎接?且听他们言语间的交谈,那跟在她身边的女子,居然是郡守家的小姐?!
郡守家的小姐对她这般礼让,府衙的大堂她能说用就用,还能让为官清明的郡守,还专门留了师爷在此候着。谁能有这么大面子?
聂蕊目光转向下方众人,不紧不慢开口:“现在可以开始说了。”
众人醒过神来,惶恐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