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眼胸有成竹的花娘,目光落到契约上面县衙的印章上,平骆县啊……
“公主这契怕是真的,只有在县衙备过份的契才会有印章。”思谨在聂蕊耳边低声说道。
“咦,这人居然是平骆县的?不过这契约倒是真的。”刘婉宁探头瞧了眼后,又扭过头让一旁的师爷上来确认,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
“虽然张书琴品行不好,可她爹还是挺能干的,不至于作假。”见聂蕊眼神还定在纸契上,刘婉宁小声说了一句。
是啊,这白纸黑字的如今可是做不了假。
于是聂蕊在任务对象期翼的眼神下,轻声开口,“这契是真的。”
怎么可能?
晏朔像是被打了一闷棍,脸色瞬间煞白:“我没有签,我这几日从未去过县衙,何曾签了死契?”
事情已成定局,只是总得让人死心不是?
聂蕊瞥了眼面色难看的任务对象,还是多说了一句:“你上前来,写一遍自己的名字。”
听到这话,晏朔怔了下,紧接着顾不得自己脚上的疼痛快步上前,在一旁备好的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待他写好,刘婉宁兴致勃勃地拿给聂蕊。聂蕊看了后,再次看了眼一旁契约上的字,她是会写毛笔字的,不能说是多好,可也算是个内行。这两张字的笔迹,确实一样。
聂蕊手指轻轻点了点案上的这两张契约,思谨会意,躬身拿给晏朔。
怎么可能?晏朔神色有一瞬间空白,这是他的字迹,可他确信他没有签过!他怎么可能签?
目光略过花娘她们胸有成竹的神色,晏朔眸中寒意湛湛。而陈江,也对他的视线避之不及。白纸黑字呈堂证供,今日他怕说不清了。
该如何脱身?短短瞬间心思百转,余光略过那高堂端坐之人,晏朔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
一旁的花娘看到他的神色,心中一喜:“晏奴,事到如今,莫要再狡辩了!”
“是我的字迹不假,可我没有……”晏朔张张嘴,声音艰涩:“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把自己卖到垂怜阁?”
“是,若是没难处,没人会把自个儿卖到这烟花之处。”
花娘认同地点点头,接着用略带责备的眼光看着晏朔道:“可你做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想攀龙附凤?”
接着她转过头,神情恳切对着高堂上的聂蕊道:“贵人您明鉴!晏奴心悦一位夫人,那夫人对他无意,他却苦求奴家给他牵线。我千劝万劝,他就是不听。”
“还说若是自卖为奴,那位夫人定会心生不忍,把他买回去。自此得到她的宠爱,不会再受人白眼,过上被人伺候的好日子。我劝他找个伙计谋生,他反倒说自己吃不得苦,过不了苦日子!说他生的好,无需吃那些苦头!”
她说着说着情绪越发激动,那张肥腻的脸上,竟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奴家看着他长大,早就把他当成了我的儿子。他幼时,奴家还曾花钱供他念书。可他没读几日便不愿再去!哪曾想啊,事到如今起了这样的心思!”
“奴家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撇下这张老脸给他搭线!”
话头一转,花娘又悲痛地哭了起来,她拍着心口对着聂蕊道:“也不知他现下是不是有了更好地去处,奴家费力和人说好了的事,他却临了反悔了。如今他要是跑了,奴家这垂怜阁的招牌,怕是要砸在他手里啊! 奴家一片好心,却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幸好奴家前日带他去落了契,不然今日奴家怕是有嘴也说不清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惊色,目光都落到晏朔的脸上,还真别说,生了如此一张脸,有这心思似乎也不奇怪……
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当初他直接便跟着她走了,怎么会如此?所以
——别信他们。
晏朔望向聂蕊,眼尾晕出一抹淡淡的红色:“我没有做过这些事。”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刘婉宁一脸感叹地摇摇头:“那花娘看着不是个好的,没想到居然这般良善。”
古代人才不少,花娘这番声泪俱下,说地跟真的似的。聂蕊扫了周边人脸上的表情,显然大都是信了。好像有点打击到任务对象了,她的目光落到晏朔脸上。
“血口喷人!”晏朔压着心头的恨意,冷声道。
“血口喷人?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哪是作假?”花娘言之凿凿。
白纸黑字!晏朔脑中划过那日,花娘让他签署的那张字据:“你前几日曾找我签署了字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