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死?”
“哪怕是死。”
聂蕊微微偏头,凑近些许问道:“那你以后会听我的话吗?”
“奴始终听从您的话。”
聂蕊垂眸仔细打量他片刻,眼尾上翘忽然笑出声来:“如果我要你现在就去死,你也会愿意吗?”
这话似是聂蕊突然兴起随口说的,答话之人所言真假她都不在意。因为这种明知故问的答案,只要她当真那就是真的。
“警告!警告!宿主不可以伤害任务对象!”520 在脑海中带着哭腔呼喊。
聂蕊对 520 的叫嚷仿若未闻,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波光盈盈,静静地凝视着跪在面前的晏朔。
晏朔脸上有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既然总是不由己,那不如就往高处走。走得高了,即便日后性命不保,那也能讨回些本来。有句话花娘说得对,学些讨巧卖乖日子会轻快些。
况且,他觉得这并非绝路。
濡湿的睫毛轻轻颤动,晏朔温声应道:“奴愿意。”
他这般模样,连一旁的刘婉宁见了都有点不忍了。其实,若忽略那半边毁容的脸,倒还是能看的。
没听到聂蕊说话,晏朔失了血色的唇瓣轻轻抿起,他不敢抬头,布满伤痕的手却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衣摆,动作轻柔却又不容忽视,偏偏什么都不说。
聂蕊目光落在晏朔手上,蓦地想起曾养过的一只叫毛球的猫。每当自己不理它,它就会伸出肉垫,这样试探她,让人心软。
“他现在已经不值钱了。”
花娘仍在一旁愣神,直到刘婉宁喊她,才明白是在与自己说话。她满心不悦地瞅了晏朔一眼,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是事实:“的确,的确是不值几个钱了……”
脑海中520忍不住了,“宿主您到底要做……”
话未说完,便因聂蕊接下来的话默默闭嘴。
聂蕊眉眼弯弯:“既如此,那就放了他吧。”
花娘僵硬地点头:“理当如此。”
下一瞬,聂蕊不顾花娘难看的脸色,望向晏朔:“现在你不用跟我走,也能离开这儿了。”
她言语轻松,仿若此事易如反掌。
晏朔身形摇晃似不堪重负,扬起的唇角不慎牵动伤口,眉心下意识蹙起,见聂蕊瞧来又赶忙抚平。
“奴只跟您走。”
等待的瞬间格外漫长。
终于,聂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开心的笑,眉眼微弯皎皎如玉:“这可是你选的呀晏朔。”
“我可带你走,但我的条件,你还记得吗?”
她身边的奴婢,没有赎身之说,也绝无可能赎身。想要离开,除非死。
晏朔掐着微湿的掌心:“奴记得。”
“好。”
聂蕊颔首,随手将沾血的扇子扔于桌上,身子向后靠去,神色却略显苦恼:“既然要带你走,那你的吃穿用度,包括脸上伤势,我都是要管的,可你现在已经不值钱了……”
这番话,说得在场之人不明所以,细想后都以为她是嫌弃晏朔。
晏朔也是这般想的,他垂着眉眼,苍白的面容如同鬼魄。
“那么花娘,你就把这钱补上吧。”聂蕊笑吟吟的,语气理所当然。
晏朔一怔,余光瞥见花娘的脸色,心中稍动。
一旁的刘婉宁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花娘也是一脸见鬼的神情。
“这,这,这从未有过先例啊!”花娘气得几欲破口大骂,可念及聂蕊的身份,又不敢反驳。
“现在可以有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聂蕊自觉可客串一回恶人。在她的计划中,晏朔本不会伤到脸。
“原本他值两千两,那你就给一千两吧。”
“一千两?”花娘声音尖锐脸都绿了,可对上聂蕊的目光,又硬生生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难不成你想给两千两?”聂蕊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