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任务进度还是需要再加快些,否则她怕是还真得回趟京城,认上一些血亲。
不过,谢云晗那边的事情想必已有进展吧?聂蕊无声勾嘴。
托他的福,不用打卡的这些日子,她与晏朔相处甚欢。
所以,他务必要顺利才行。
*
幽蹊小径花草环绕,院落虽简单却颇具野趣。
“住处寒酸,入不得谢公子的眼,喝完茶便早些回去吧。”
“欧阳先生说笑了,” 谢云晗神色无奈。
这位被称为欧阳先生的人头发半白,身形瘦小,整个人却有着一股锐利的精神气。
“说笑?”
欧阳先生冷哼一声:“在齐阳的这些日子,托谢公子的福,老夫的日子热闹非凡,是你让老夫变成笑话才对。”
“先生恕罪,小子亦是无奈之举。”
谢云晗笑着取出早已备好的茶叶,“这是云雾山那棵茶树今年新产的茶,仅有五两,父亲特意叮嘱我带来给您。”
云雾山的峭壁上曾生长着几棵上好的茶树,其茶叶年产量本就稀少。而如今仅存一棵愈发珍贵。而欧阳先生,对云雾山的茶叶情有独钟。
闻言,欧阳先生脸色稍缓,“你父亲身体可好?”
谢云晗刚点头还未及开口,欧阳先生又道:“想必是好得很吧,不然怎会将我在齐阳的消息,卖给他儿子?”
他与谢云晗的父亲年轻时曾是同窗,虽因观念不合常有争论,但因他不在官场,是以二人也时有联系。半年前,他在信中告知了谢云晗的父亲自己的行程。
欧阳先生凉凉地瞥了谢云晗一眼,颇为不满。途径齐阳不过是为了休整几日,不曾想现今却被困在此处!门不能出,路不能行,后续行程全被耽误了。
谢云晗自知理亏,“待您离开齐阳时,谢家会快马护送先生继续前行,绝不耽误您原定行程。”
欧阳先生不置可否,事已至此,且对方话说到这份上,毕竟是故交之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他着实喜爱那几两茶叶。
欧阳先生品了口茶,看向谢云晗:“不知谢公子有何事,需老夫这把我这一个白身帮忙?”
仍是余怒未消啊,谢云晗满心无奈,他父亲与欧阳先生虽为朋友,却也称不上亲近。其人,最讨厌打着认识的名号上门来拜访的人。若是他来求见,与旁人相较并无太多便利,甚至因和父亲认识,更会不愿意见他。是以只有先让那些人打头阵,磨上一磨。
“欧阳先生想必也知晓,外界关于我的传闻。”
“哦?关于你的传闻?” 欧阳先生故作思索,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怕也并非只是传闻吧。”
若真的无心,传闻怎会经久不衰?究竟是一方纠缠不休?还是另一方故作退让,亦或是故意造势?
“传闻终究只是传闻,无论过去还是将来。”
茶盏中热气升腾,谢云晗敛去笑意,神情添了几分冷峻:“我并无尚主之意,先生可否助我?”
那双往日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眸此刻满是淡漠,连唇角的弧度也透着一丝凉薄意味。
谢云晗家世不凡,才华出众,自不会如京都那些纨绔子弟般虚度光阴。他身为谢家子,日后定要为家国立下功勋,名震天下。
此次前来齐阳,目的便是欧阳先生。欧阳先生他是白衣,可他身后的的欧阳家却极具声望。若是能借天下悠悠众口,光明正大地拒绝婚事。齐阳距京都路途遥远,待消息传至京城时,即便皇上不悦,也难以堵住众人之口,且为顾及皇家颜面,他与公主的口头婚约自然也作不得数。
看着谢云晗这副模样,欧阳老先生突然笑了一声:“你和你爹真是一模一样,不过,你真对公主无意?”
“自是无意。”
这样的问题已回答过太多次,近日更是频繁。谢云晗微微皱眉,心中也觉有些厌烦。
“哪怕于她声名有损?”
谢云晗沉默片刻,“她是公主,无人敢对她不敬。”
“既如此,你不后悔便好。”
欧阳先生打了个哈欠,开始赶人:“你该走了,记得明日备好车马,莫要迟了。”
见此,谢云晗起身,随一旁候着送客的书童离去。
为求清静,欧阳先生住的这处宅子,位于巷子最深处。虽说这几日过得鸡飞狗跳,但很快便能离开了。书童望着远去的身影,松了口气。
刚准备关门,却发现门被卡住了。书童抬头,看到了罪魁祸首 —— 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正用手撑着门。
书童大惊,赶忙用力推门,可无论如何用力,门都无法合上。正当他张嘴准备大喊时,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塞进他手中,随后说了句 “给你家先生”,便消失不见。
失去支撑的门哐当一声关上,震得书童手心发麻。他不敢多想,急忙锁好门,拿着信慌慌张张朝自家先生跑去。
“先生!”
“先生您的信!”
刚靠在椅子上眯眼休憩的欧阳先生,懒洋洋地睁开眼:“谁的信?”
“不知是谁,送信之人从未见过。” 书童急忙答道,“他丢下信就走了。”
“哦?” 欧阳先生来了兴致,接过信,才看了几眼便挺直身子,脸色愈发精彩。
半晌,他目光落向院门口,长叹一声:“人啊,还是莫要把自己看得太重咯!”
“真是多此一举!”
说完这句话,他摇摇头,起身朝屋内走去:“快些收拾东西,咱们即刻便走,这地方老夫是不能再待了!”
书童满脸疑惑,跟在后面追问:“先生,那咱们还等谢府的车马吗?”
只见刚刚还悠然自得的欧阳先生转身低吼道:“等?等什么等!难道离了他家的马车就走不了了?”
“快进来收拾,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