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突然增派诸多守卫,禁止出入的同时,勒令带着孩子的人上前查验。与此同时,也有官兵开始在城中搜查,似在搜寻什么。
这般浩大的动静,“她” 自是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母后在找寻 “她”。
聂蕊瞧着 “她” 奋力挣脱,险些自男人怀中坠下,而后又被男人死死摁住,快速走远。
待走到僻静处,一旁的女人接过了她,同时口中咒骂手下用力拧 “她”。
不知被喂了什么药,“她” 面色通红,双眸半合,像是病猫似的只会低声抽噎,再无一丝挣扎之力。
绝望、懊悔与恐惧交织。
好苦的味道,聂蕊面无表情地抹去面上泪水,转头望向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少年。
少年时的谢云晗已然生得眉清目朗,尚显青涩的面庞上还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肆意。
二对一,那两个仅有几分力气的人贩子,自然抵不过学过武艺的谢云晗,转瞬之间,“她” 便到了他的怀里。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 谢云晗笑着询问怀中的 “她”。
“她” 此时难以睁眼,只是紧紧揪住谢云晗的衣袖,唤着哥哥,什么话也问不出来。
于是谢云晗让下人把人贩子送去官府,而他则先带着小姑娘回府。
各色璀璨的花灯下,俊朗的少年背着一个闭着眼却泪流不止的小姑娘。
“我的衣衫都被你哭湿了。” 少年肩头渗出一大片水渍,他笑着宽慰:“无妨了,他们都被我打跑了,别怕。”
“瞧你的穿着,不似寻常人家的小姑娘,你身边跟着的那些人呢?”
“对了,我姓谢名云晗,你可唤我云晗哥哥。”
“哥哥?”
听到哥哥二字,“她” 睁开双眼。正逢谢云晗微微转头,那双笑眼微微弯起,里面满是温柔的笑意。
“对,我是哥哥。” 谢云晗当即笑得更为开怀,他点头:“现在我准备送你回家,你还记得家在哪里吗?”
“我家,我家在皇宫里。”
“哈哈哈,好,哥哥知晓了,你家在皇宫里。”
少年的笑声清朗明快,以为她在说笑。年幼的‘她’趴在他的背上,被他那连带的笑意震得微微颤动。
“云晗,哥哥?如何才能不是一个人……”
“成亲便不是一个人了,夫妻恩爱可长相厮守。”
“那,我可以和云晗哥哥成为夫妻吗?”
“可以。”谢云晗笑着随意应了,不过是宽慰小姑娘难过,当不得真的。
紧接着画面再度流转,聂蕊置身于一座大殿之中。
这是座陌生的宫殿,可几步远的女人却是熟悉的很。她疾步而来,出口的第一句话严厉且惊惶:“你表姐呢?”
泪眼朦胧间,是母后那双冰冷的眼睛。
“你当真命大。”
衣裳遮蔽下的身体遍布青紫瘀痕,隐隐作痛。
原来那些人,并不是找寻 “她”的。
原来母后,不是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她’是被母后故意丢掉的,‘她” 呆呆伫立在原地,默默承受母后的指责。罪名是,因为‘她’顽皮致使表姐走失。
若走失的是我便好了,母后便不会动怒,若走失的是我便好了,母后便不会失望。年幼自己的心声,被聂蕊全然感知。
疼,好痛……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绝望如汹涌潮水将聂蕊席卷,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有用。
略显清脆的声响,似是某物刺破肌肤的声音,不经意的挣扎中,聂蕊的手再次摁到了花刺上。十指连心锥心之痛,终于让她从那个挣脱不得的深谭里,清醒过来。
只是眼前依旧漆黑一片,她被扔下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门也上了锁。
聂蕊扯了扯唇角,就这么坐在地上,透过那一丝缝隙望向天上的明月。
之前她很好奇,甚至不太理解,为什么原身非谢云晗不可,固执到无可救药。不过是救命之恩,若是不能两情相悦,那便算了就是。有什么放不下的?
直到今夜,聂蕊才发觉确实是放不下。亲生母亲不爱她,想要丢弃她。说过保护她的哥哥,不会时刻在她身边。周围的宫人,也不会全心全意听从她的话。遇到危险的时候,身边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护住她的。
偏偏是谢云晗,总是恰到好处的救了她,说会陪着她。
比起喜欢,谢云晗对于原身来说是一种执拗,是类似于安全绳存在。他,使她觉得安全,觉得不会被丢弃,她只是想抓住一个安全绳。
只是现在,安全绳也不见了。
他说后悔救她,他把她扔到这里,带着旁人离开,她又一次被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