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涯喉头一甜。
不尘双脚疾速合并,他直身跃起,身子猛然腾空,腿上功夫了得,连环踢向顾涯胸口。
顾涯身姿随此攻势不断朝着石台边缘退去,鞋底阻着力道因摩擦都生了火星。
就在众人以为他败局已定,顾涯却用了令人胆寒的气势,双手抓住了不尘双腿。
他低头咬紧牙关,因为用力,是以齿微微露出,随着血从其嘴中流出的瞬间,转动了身子,将不尘甩出了比武台外。
在其借力要飞回来的同时,顾涯双手张开,以内力催动石台之上的残剑,残屑。
以此残骸为媒,化作暗器之用。
场上浮空乍现数不清的煞气,所有统统逼着不尘而去。
不尘身形被大片携带煞气的残骸所阻,不得不扯了半空旗帜方布将其悉数拢住。
等他挡住此招,回神之时,双脚已经都落在了鼖鼓的鼓面上。
不尘丢开旗帜,抬手挠了挠嘴角处被残屑所伤的细小伤口,他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最后瞥了一眼顾涯,才摸着自己圆圆的光头跳下了鼖鼓,有些懊恼地往人群里少林等人的方向去了。
正中央的比武台上,便只剩下一个紫衣身影。
整个场子依旧一片安静。
顾涯在此安静里散了攻势,抬起右手抹了嘴角血迹,才转身看向高阁二层处,张着口望着他显得有些痴傻的阿吀。
随着两人隔空对视,他身上杀气渐消,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笑意,脚步一挪,打算朝着阿吀那处走。
他的衣角还在随风翻动,发间绦带也在空中婉转。
一声象征此场对决结束的锣响起。
判事、司正宣告赢者为顾涯的话语也落地。
人群这才响起一片高呼。
阿吀从来没想过在古代,还能听到见到,类似前世万人齐聚体育场的盛况。
顾涯的名字,在所有人口中喊得都让阿吀感到有些陌生。
而那个正朝着她走来的,集万千眼神注视,无数言语捧举的少年,阿吀只注意到了他胸前的脚印,还有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
他的拼命她都看在眼里。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一点不心疼他的。
阿吀不想成为许多女子眼里被羡慕被嫉妒的人,这会儿躲也没地方躲,她就身子顺着椅背往下滑,然后脑袋往银杏裙摆里钻。
“姑娘,你这是作什么啊?”
阿吀闭上眼,呀了一声:“你别管,赶紧把我蒙住。”
银杏只能哦了一声照做。
不得不说阿吀此举还是明智的,如果说之前其他人对她只是看不上,如今顾涯于这么多人面前,被眼睁睁地瞧着他赢了之后只想朝她走去,则是教人羡慕嫉妒恨了。
显然阿吀完全不想招惹这种是非。
她是躲到司正说了赛事暂歇,未时再比的话后,才小心翼翼从银杏裙摆底下露了脑袋。
银杏赶紧就退到了后头。
阿吀抬头睁眼就见顾涯弯着身子,一张脸在她面前,那双眼睛还眨啊眨的。
“你躲什么?”顾涯问。
“不躲被人眼光盯死吗?”阿吀无语:“我不是那么高调的人。”
说得顾涯抿唇笑。
阿吀则撅了嘴,伸手去摸他身上的脚印:“换身衣裳吧。”
“嗯,听你的。”
“再多吃几口饭。”
“嗯,听你的。”
“你那把剑废了,得赶紧教人再去买一把。”
“嗯,也听你的。”
阿吀啧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听我的?”
“我不知道,只现在你说什么我都想听你的。”
他表情如常,声音语气却能勾死人。
阿吀见不得他这样,也听不得这种话,偏了脑袋。
结果她偏错了方向,偏到了左边红叶处,见其一脸不屑嘲讽,她懒得搭理她,脑袋则又偏到了右侧青羽处。
青羽似没听见,目不斜视,望着远处继续品茶。
顾涯笑意不自觉有些宠溺,直接伸手横抱了阿吀,边把人抱起,边道:“走吧,都一起吃些东西去。”
桑甜被刚才那几句听你的惹得都害臊,便不跟着,拉着银杏和另外三个桑继续在二楼占好位置。
青羽体会不到那些,起身一起。
坐到武庄外小摊处时,青羽将自己的佩剑放置桌上,推到了顾涯面前:“最后一场比试,你用我的佩剑好了,你眼下的伤势,以一敌二恐是艰辛,若是兵器不行,怕是更为吃力。”
说得阿吀立刻放下了手中筷子去摸顾涯胸口,语气是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担心:“什么伤?内伤吗?在哪里?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