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见虞悠逸的声音泪珠像是止不住了一样向下坠落,声音也带了些哽咽。
“怎么了?”
听着对面显然不对的语气,她问的语气里也忍不住带了些关心。
她修的不是无情道,这会儿带着关心的语气不知道触动了少年的哪根经竟是直接让少年嚎啕大哭了起来。
“仙人啊……我没有家了……”
冥鸿这会儿完全忘记了面子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
和一开始羞答答问虞悠逸的语气已经不一样了。
再加上少年这会儿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
刚刚磕头留下来的血迹还在他的额头上。
看起来和个疯子没有什么差别。
一点都不能把他和前几天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联系起来。
水镜那边陷入了沉默。
冥鸿哭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水镜那边没了声响,抹了把自己的眼泪一瘸一拐地下山去了。
山下的小镇今天格外地热闹,他刚进镇子就看见一堆人围在往日里张贴公告的地方。
直觉感觉不妙,但还是忍不住地上前去一探究竟。
“太惨了。”
刚一靠近冥鸿就听见人群中有人感叹。
浑身一僵。
“寒天门满门都没有一个活口啊。”
“哎呦,杀千刀的,那满门上下几百号人呢。”
“谁说不是呢!”
“哎呦,真是造孽了。”
身边的交谈声从来都没有小下去,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后就浑浑噩噩地走了。
对方不不经灭了他的师门还大张旗鼓地张贴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人群的,只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脑子都是空白的。
现在能供他容身的地方只有一间残破不堪,不知道供着那尊野神的破庙。
如果是以前的话,这种庙在他心里都不能称之为庙。
“师尊,师叔,师兄。”
他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角落里,低低的唤着他们,四周静得可怕。
没有一只鬼听了他的呼唤前来。
“保护好箓形。”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了他师叔的声音。
冥鸿猛地惊醒,但是他的身边空无一人,连鬼魂都不曾出现过。
箓形是他们宗门的独门秘书,确实是被其他门派觊觎,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师叔,箓形到底是什么?”
可是再没有人能回答他了,眼前又陷入了黑暗。
“求求神仙保佑,让我儿平安归来。”
有人声传来。
冥鸿还觉得新奇,这野神竟然还收着香火。
睁开眼睛之后就看见了一位头上已经长了白头发的老夫人跪在神像前。
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好一副虔诚的模样。
他还是缩在角落里没有动。
老夫人拜好了之后并没有和冥鸿想的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绕了大半个庙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这么大个人缩在这里实在是太明显了些,想不注意都都难。
“小伙子,要是遇上什么难事就拜一拜吧,没准神仙就显灵了呢?”
她的面容慈善,手里还给冥鸿拿了个白乎乎的大馒头。
应该是刚出锅的,还能看见上面散发出来的热气。
“谢谢。”冥鸿接过之后那双澄澈的眼睛感激地看向老夫人。
他还没到辟谷的程度,自然是脱离不开吃食的。
只是从前晚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吃任何的东西。
刚刚没有馒头的引诱还不觉得肚子饿,这会儿闻到馒头散发出来的谷物的香味之后胃里传来的不可忽视的难耐。
在老夫人点头之后抱着馒头大口地咬着用力地咀嚼。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颇为心疼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冥鸿感激地吃完这个馒头之后终于把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个他刚刚不屑一顾的神像上面。
他从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师尊抱回了山门,活到现在大半辈子都在求仙问道。
但是他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
鬼,死者也。
而神,于他而言更是无稽之谈。
可是现在也没有别人可以帮他了。
自从山门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感受不到他身边的鬼气了。
满门上下无一幸存,举目无双亲。
虽然被馒头噎地半死,但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爬到了刚刚老夫人跪着的蒲团上,对着神像‘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他这一生除了师尊谁也没跪过,师门上下都打趣他说天生带着股子傲气。
一想到以前的事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神仙在上,为冥鸿指条路吧,冥鸿身上之物只要神仙愿取当双手奉上绝无怨言。”
有风吹过庙,掀起了挂在顶上已经失去了原有颜色的布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拜的神仙并没有显灵。
“骗子!都是骗子!”
冥鸿的双眼发红,一顺不顺地盯着那尊已经看不出脸的神像。
双手握拳捶打着地面。
“他不能帮你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