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渊表情不变,看了眼沈昭然,她没说话,也没推开江予白。
“该回学校了吧?”
看着靳渊的背影,沈昭然扭头推开江予白,眼眸微阔,带些寒意。
“哎哟,痛,我觉得我也需要去医院看看。”
江予白捂着胸口,刚才那种悬空感,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赛车撞桩的时候。
撞断了一根肋骨,吃东西都痛,喝了一个多星期的粥。
江予白的目光忽然呆滞了一瞬。
“他们要干什么?”
顺着江予白的视线,沈昭然转身看去。
几个人正在操作江予白的赛车,但却并不是要拖走。
“新赛车组装需要和你适配,他们应该是在收集数……”
话说一半,沈昭然眼眶倏地就红了。
“等下!”
沈昭然大步跑到赛车边上,掀开尾翼上的黑色贴纸,露出Z的标志。
她指尖颤抖着抚摸上去,回忆如海水般倒灌进脑海。
怎么就忘了,这辆车,是许牧野的。
许牧野刚去世的时候,执野没什么钱,沈昭然也没有从父亲那里拿到资金,百废待兴,执野内部都乱了。
没有多余的赛车给江予白用,沈昭然就叫人将黑煞改装了给江予白用。
那天晚上,沈昭然在机棚坐了一晚上。
寒风透过窗户灌进来,世上安得两全法,总是要舍弃一个的。
沈昭然抚摸车身,作为许牧野的女朋友,她并不了解黑煞,但是她知道黑煞是为她设计的。
尾翼上那个大大的“R”,是许牧野亲手画上去的。
“沈经纪,车还拆吗?”
已经告别过一次了,再次分别,心里就没有那么多痛处了。
沈昭然后退一步,微微点头。
江予白审视着沈昭然,嘴角渐渐抚平。
这辆车何尝不是江予白的初心,在他还在泥泞中挣扎的时候,许牧野已经开着这辆黑煞登上了这行的顶峰。
但那又怎样,关于黑煞,关于执野,那是他并不了解的过去。
它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隐隐作痛又无伤大雅。
江予白扯出笑,拍了一下沈昭然的肩膀,又跳到她面前。
“走了,回去上课了。”
太阳是一直在天上的,而江予白会一直在前面。
指引着沈昭然。
沈昭然歪了歪头,无奈地笑。
“不用我送你?”
江予白背对着沈昭然,他招手示意,没开口。
汉城天气多变,渐冷的天眼瞧着又热了起来,外头马路上穿什么都有。
“怎么回来了?”
回寝室的时候,谷子寒正在打游戏,一枪一个,丝毫不慌。
“早知道让你给我带份晚餐了。”
“你中文越说越好了。”
江予白将外套甩到椅子上,避开了谷子寒的问题。
“我说过,我妈妈是中国人。”
“昂,忘记了。”
江予白说话没什么力气,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怎么了?姐姐又惹你不高兴了?”
“没事。”江予白双腿翘在桌子上,侧头去看谷子寒。
“你挂机啊?”
“那怎么了?输了就输了。”谷子寒满不在乎。
“不是会掉分吗?”
江予白很在乎输赢。
“如果这个队伍里,少了我一个,就拿不到胜利,那说明,我的队友都是菜鸡,这局比赛没有赢的必要。”
谷子寒屁股挪了一下,椅子转一圈到江予白身边,他推了推江予白的胳膊。
“干嘛?”
“有空?”
“没空,翘课被抓了,一会儿要去导员办公室。”
江予白把腿放下来,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哎呀,好解决。”
说罢,谷子寒将手机掏出来,当着江予白的面打给了导员。
“喂?导员姐姐,忙吗?”
沉默了两秒。
“啊,我上午胃病犯了,我的室友,嗯,江予白,送我去医院,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报备,嗯,好多了,已经在宿舍了,病历单啊,我胃好一点了一会儿下床给你拍,他啊,看我不舒服给我买饭去了,是啊,这么好的室友,不好怪罪的。”
江予白目瞪口呆地望着谷子寒。
以前倒是见过这种谎话张口就来,为人很圆滑的人,但是谷子寒这种熟练程度,叹为观止。
“你这……在家没少撒谎吧……”
“没人管我,在家人看不见的地方,谎话可不就是张口就来,反正也不会被发现,没有成本的利益。”
谷子寒甩了甩手机。
“刚认识那会儿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活泼呢……”
“每个人不都得有点儿自己的秘密吗?”
谷子寒掩下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