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发了赈灾粮,只是如今战乱初步平定,中央还未回过力气,效果有限。
眼看又要起内乱,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暮翎绾在和姚桎的信里得知绛娄有一种能高产作物的种子。于是她本着传教的名义到绛娄寻得粮钟。期间和姚桎里应外合,除掉了绛娄王,扶持了他们国家的一位公主上位。姚桎也以辅佐的名义跟着留在了绛娄。
不过究竟是因为什么,暮翎绾心底门儿清。
自此,两边安定下来。
眨眼又是半年。
军马过街,万人空巷。
马车内,女子身着一身青色的流纱裙,肩上披着一只白色的云肩。一头青丝用一根青色的发带束起,剩下的发瀑随意的披在肩上,却半分不显凌乱。
车马驶过,百姓驻足在两侧,窗外人头攒动。
街道上一片欢欣雀跃的景象。
等师父我攻破敌阵,也让你再见识一把当年你师父率军驰骋沙场,端着荣光得胜归朝箪食壶浆的情景。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暮翎绾勾唇,眼中闪过华光点点。
师父,绾儿看到了。
她放下帘子,车马兀的一停,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暮翎绾福至心灵,她掀开车帘,便见远处遥遥奔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暮翎绾目光微怔,左右排山倒海般传来跪拜声。
“参见陛下。”
暮翎绾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马蹄声停,她才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只听那人薄唇微启。
“免礼。”
那人今日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袍,淡淡的蓝色和她身上的青色甚是搭配。他发髻用一根玉簪束起,少了几分冲击力,反倒添了几分温润的气质。
他几乎是在看到暮翎绾的一瞬间下了马。
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二人离的近了,她开口调侃:“你怎么就这么来了。”
白瑾卿登基的事情她大老远听说了,只是难免可惜没亲眼见着那场面。
只是如今白瑾卿毕竟身份特殊,就这么骑着马上街了,安全系数实在是低。
怎知她话音刚落,脖子一重,她已被人搂住。
这左右都是人,暮翎绾当即老脸一热,“你干嘛?”
“你这一去去了半年多。”
暮翎绾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十年。”
哪知她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声音:“当时就该让你和我一起走,便是绑也得把你绑在我身边。”
这话说的未免可怕了些,她余光瞥了眼左右两边的人堆,轻轻把面前的人推开。
哪知对方毫无眼力见,抱得死紧,一时竟纹丝不动。
她轻咳一声,道:“我这么一去,事情不是解决的很好吗?新教传了,粮食有了,两国签订条例,虽说条例内容是让你多少有点额外支出,但总算是和谐了。如今内外乱都平了,总能安生一段时日。”
此番前去,虽说是暮翎绾扶持绛娄的公主上位,但如果分毫未出的话,总归是不太合理。说到底还是要帮绛娄解决掉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不过能不打仗,其实对两边都好。何况新的粮种对方也并未坐地起价,几乎是半卖半送的就给了他们。
对方放开她。
“你这一次回来便安心住下,我让人收拾了宫里的寝殿,又将青詝阁修缮了一番。你想住宫里也好住教会那边也好,都随你心意。”
暮翎绾听到这话面上却未见喜色。她手指微不可察的一蜷,下一秒眼底还是挂上了一抹笑意:“路上说吧。”
白瑾卿动作一僵,面上不见半分异样,他一只手已经抓上了暮翎绾的手。只是这回不同,那是在暮翎绾毫无防备的时候以一种十指相扣的方式牵了上来。
一股麻意顺着骨头缝丝丝缕缕流遍四肢百骸,暮翎绾忽然觉得有点眼热。
“离枝,你先把马牵回去。”
“是!”
暮翎绾目光微怔,身旁的人却已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不大,原本就是单人的。索性眼下要挤下两个人,倒也还成。
暮翎绾回眸直视白瑾卿。
“其实我此番回来,主要还是想看看你。”
然后道别。
白瑾卿却好似并未听出她话外的意思,只听他道:“如今新朝初建百废待兴,你若是能来陪我看看新的盛世图景,我定然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