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的那些小心思,卫祯是一清二楚的。面对这般诱人的权势,谁会不生出妄念来?
看在令妃还算讨自己欢心的份上,只要她不太出格,卫祯也是纵着令妃。
卫祯没问,温竹卿也没打算提。比起告令妃的状,她更想远离这是非之地。何况,她和令妃之间,卫祯指不定相信谁呢。
温竹卿往后退了几步,避开男人肆无忌惮的目光,规规矩矩地道谢:“多谢陛下,没事的话,臣妇就先告退了。”
“朕允你走了吗?”卫祯就爱温竹卿对他不搭不理的小模样,被挠得心肝痒,挑着眉逗她。
卫祯本没想见温竹卿,不好将人逼得太紧。但跟在温竹卿身边的暗卫回禀,她被令妃给拦下了,这才让裕得福去把人请了过来。
果不其然,这女人见到他还是冷冷清清的。卫祯也不知为何,就是对温竹卿感兴趣。这次选秀进来的新人,他临幸过后,却觉索然无味。
卫祯上朝看见温彦良,会想起温竹卿;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会想起温竹卿;就连翻绿头牌时,他都在想要是有温竹卿的牌子就好了。
温竹卿也不敢违背卫祯的话,僵在原地没有动作,那双雾蒙蒙的秋眸里却满是抗拒之色。
卫祯抬步走到她的面前,带着薄茧的大掌抚上女人秀美的脸庞,指腹轻轻摩挲着白瓷般光滑的肌肤。
温竹卿被迫仰着头,对上了帝王那幽沉如水的眼神。她感觉到那只手离开了自己的脸颊,缓缓往下,扼住了她的脖子。
温竹卿顿时头皮发麻,脖颈处传来的力道不重,却仿佛下一刻就要拧断她的脖子一般。
细长的手指攀上了男人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拉拽着衣袖。温竹卿软了嗓音,有些颤抖地唤了声“陛下”,隐约有些哭腔。
温竹卿平日里再镇定,此刻也是怕的。明明没受到什么伤害,她却感觉比秋狩被人刺了一剑时,更接近鬼门关了。
瞧温竹卿是真被吓到,卫祯放开了她,转而握住了那拽着自己衣袖的手。
他瞧着那半截白皙脖颈上清晰的红痕,微微叹息。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卫祯是真想过杀了温竹卿。
起初,卫祯对温竹卿起兴致时,他还不以为意。左右不过一个女人,实在想要,弄进宫来就是。
可渐渐地,卫祯察觉自己用在温竹卿身上的心思越来越多。为了她,大费周折地对付岑归远,还不顾身份地偷偷潜入温家,就是想看她一眼。
痴情对帝王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他可以宠一个女人,晋她位份,赐她珍宝,给她子嗣傍身,唯独不能因为她的眼泪心软。
卫祯不止一次对温竹卿动了杀意,可他没吩咐暗卫动手。他想亲自了结这个牵动自己心神的女人,也算是给这份感情一个交代。
可当她泪眼朦胧,神情哀求的望向自己时,卫祯还是心软了。
他就是舍不得,下不去这个手。
温竹卿劫后余生,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帝王的喜怒无常。说什么喜欢她,转眼却要杀了她。
温竹卿简直后悔死了,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坐轿辇,非要走路,偏偏怎么又要走那条路,遇上遭了算计的卫祯呢?
真真是一念之差,悔之晚矣。
温竹卿的手还被男人捏着,却不敢像以前那样挣扎了。她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想错了,卫祯其实是皇帝,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只是他从来在她面前都没怎么动过怒,总是带着笑,一副宽容随和之态。温竹卿待他也就不过恭谨些,不曾惧怕过。
她不仅冷言冷语地拒绝讽刺过卫祯,还无知无畏地问他要着承诺,妄想能约束住他。
卫祯可是踏着千千万人的尸骨,才坐到了皇位上。他刚刚才深情款款地说着情话,转眼一个不高兴,就会翻脸取人性命。
“怎么?害怕了?”卫祯瞧着温竹卿略显苍白的脸色,微微勾唇,语气安抚道:”朕向来重诺,说不会强迫于你,那便不会。”
温竹卿扯了扯嘴角,没能说出话来。他是没强迫她,他想杀了她。
温竹卿这下也不敢说什么要走的胡了,万一卫祯又恼羞成怒,掐她脖子怎么办?
温竹卿以为卫祯想杀自己,是觉得她不识好歹,屡次驳了他的面子,冒犯了他身为皇帝的威严。
温竹卿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她救了皇帝一命,也不求什么赏赐,可他居然恩将仇报。
这叫什么道理?
可那些真想和皇帝讲道理的,只怕坟头草都几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