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珠心都在滴血,那些可都是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也多么不容易只有自己清楚。
她跌跌撞撞地去拦住那些人的去路,命令他们放下箱子。下人们害怕冲撞了曹华珠,还真就停下了。
岑归远走过去,没给曹华珠留丝毫体面,把她给拽到了边上。曹华珠目光怨毒地盯着他,抬手又想打岑归远。
这一次,岑归远抓住了她的手,语气疏冷:“方才让你打,是我该受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母亲。但你欠竹卿的,也得还。”
曹华珠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那么孝顺的儿子会这样忤逆她,言语越发刻薄:“早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还是元洛神那个贱人的女儿,变成这副德性。在你出生时,我就该把你给掐死。”
“那可真遗憾,你错过了这个机会”岑归远连眼皮都不抬,淡淡问道:“母亲,你的私房钱放哪里的?”
曹华珠都快要被气疯了,经过先前那一遭,她哭花了妆容,露出遮盖住的皱纹,发丝凌乱,再无半分世家夫人的矜贵从容:“你还有脸叫我母亲?温竹卿这样逼迫我,你不替我做主也就罢了,还帮她对付我。”
“对,她是给我贴补了不少银子。可那个时候,她还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妇娘娘,孝敬婆母不是应该的吗?我一没偷二没抢,她乐意给我花的,凭什么还?”
岑归远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当他被曹华珠辱骂刁难的时候,才体会到温竹卿这些年来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委屈。
岑归远的心渐渐地凉了下来,望向曹华珠的桃花眼再无一丝亮光:“你既然知道她如今的身份,便该清楚她说的话,我们只能照做。”
“元洛神那个贱人生出来的小贱人,和她一样不知廉耻,就知道勾引男人”曹华珠不肯把自己的私房钱交出来,对于温竹卿更是谩骂不止。
“够了!”岑归远实在受不了曹华珠的污言秽语,觉得她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温夫人已经过世多少年了,你就那么恨她吗?就算她活着的时候,和定国公府也并无往来。”
闻言,曹华珠又哭又笑,眼神里透着凄苦和怨毒:“你知道什么?你父亲书房里还私藏了那贱人的画像,每年都会避开人去给元洛神上坟。他当自己瞒得很好,我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尽管几十年过去了,定国公早就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曹华珠的爱意也慢慢消磨殆尽,可对元洛神的恨却刻骨铭心,一日也不曾忘怀。
所以,曹华珠怎么能容忍温竹卿过得好好的,她就该和自己一样,永远也得不到丈夫的爱。
岑归远扯了扯嘴角,就这么荒谬可笑的理由,让他永远失去了心爱的妻子。
岑归远有时在想,世间真有后悔药就好了。倘若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再听曹华珠的话,为着那点可笑的自尊,伤了温竹卿的心。
他最后到底从曹华珠口中逼问出了藏私房钱的地方,岑归远拿着那叠银票,居高临下地看着颓唐的妇人:“我会把我院子里的东西也变卖了,折算成银钱,一同还给她。”
曹华珠突然放声大笑,状若疯癫:“笑话,你怎么不把整个定国公府都给卖了,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个天大的笑话。”
岑归远的眼神古井无波,语气淡淡地陈述一个事实:“我早就是了,你也一样是。”
接着,他又去了岑照仪的院子。樊蒙正来退婚后,岑照仪就从庄子被接了回来。天天都在房子里摔东西发脾气,骂樊蒙正,骂岑归远,骂得最多的还是温竹卿。
定国公府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没有哪家高门再愿意把女儿嫁进来,而定国公府的小姐也说不上什么好亲事了。
岑照仪被樊蒙正退了婚,更是让她成了金陵贵女时常提起的笑谈。她这一辈子已经算是完了,都是温竹卿害的。
为什么她如今过得这么惨,温竹卿还能进宫做贵妃,上天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当听清楚岑归远的来意后,岑照仪差点没把茶杯砸他脑门上:“她还想怎么样?是不是我们死了,温竹卿才肯罢休?”
岑归远如法炮制地把屋内值钱的物件也给搜刮了一遍,气得岑照仪想去挠花他的脸。
对待妹妹,他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伸手就把人推到了一边,撞到了桌角:“你这样的白眼狼,根本不配她的好,她收回去也是应该的。”
岑照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指了指自己:“我是白眼狼?我做的那些事,比起你干的,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