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是这样吗?
药也按时服用,按理来说病情会好转。怎么会出现越来越严重的情况?
周梨这下没再管手快要冻僵的问题,直接掏出手机发语音:“妈怎么回事啊?我爸他不是好好的吗?”
妈:【没啥没啥,你别太担心,目前正在做检查呢,你爸还乐呵呵的,只是小病,过几天吃点药就好了。周梨,好好学习,啊。】
周梨:【好,一有什么情况跟我说一声啊。】
眼睛盯着这三行语句消息,周梨眼神微动,抿了抿唇。
妈妈说的是真的那还好,但是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仰起头,看着白茫茫的天。
或许是昨天受惊吓心情还没平复吧。
周梨这样想,很快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长舒一口气。高二四班的值日卫生顺序是按小组分配的,下周刚好是轮到周梨这组的小组成员值日,再加上上次在教导处受的处罚,刚好一起清销也未尝不可。
四班的清洁区在操场西方,齐言和周梨被值日组长分配到水池区域以及跑道。
周梨裹着围巾,喘了一口大气,大冷天在外面值日够呛人的。水池一旁栽种了一排银杏树,大雨过后,橙黄扇形叶子落了一地,满地金黄灿烂迷人眼。水滩和干枯的银杏叶黏在一起结成冰,很不好打扫。
她叹了口气,拿起扫把试着将银杏叶从冰块里扫出来,无奈徒劳无功。
“用不用热水泼一下啊?”周梨对着值日组员喊道。
“都行!能把叶子扫出来就好。”
周梨愣是没想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天气居然会结冰,她穿的是运动鞋,并没有防滑的效果,水池边垃圾一片,没有多余的空地,于是她踩在沾冰的叶子上,试图跨过去取盆接热水——
“哎呀!”
剧烈的疼痛感蔓延全身,随后冷意钻进骨缝,周梨一整个扑在冰面上,颤巍巍起身,周遭同学闻声赶来扶起。
“没事吧周梨?受伤了吗?”
“等下先把她扶起来,这上面全是冰……”
周梨喘息间说了句谢谢,两三个值日组员扶起她到墙角的长椅上。或许是磕到了,胳膊关节处隐隐约约滋生痛感,周梨提起袖子歪头一看,果然有一片皮肤呈青紫色,中央部分渗出血滴。
“周梨,给。”一个女学生递给周梨几张卫生纸,示意先止住血,转头又问其他人,“要不要消毒?你知道碘伏在哪吗?”
周梨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谢谢,应该在老师办公室吧,或者你先上去问班长……”
众人议论纷纷之间,周梨余光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快步上前,进入教学楼,出尘的气质在学生之中醒目,放到人群中,周梨第一眼注意到的必然是他。
就在几个组员决定重新分配劳动任务时,周梨缓了一会,站起身,说道:“那今天找个人替补我可以吗?下次轮到她时我再替回来。”
得到允许,周梨没有打扰其他人继续值日,找了个石阶坐下来,一阵凉意袭来,她打了个寒噤,一时半会脑子才意识到已经入冬了。
天色灰茫茫,连朵云都没曾看到,偏偏此时却透出些光亮来。
周梨抬起眼,麻雀掠过天际,折射/刺眼的暖色光线,拂遍整个操场。齐言身处其中,长腿快步走来,校服衣摆随风轻扬,白色单衣被风得显身材。
“你怎么来了?”周梨现在才看到齐言手里拿的一小瓶碘伏,还有一两根棉签。
“你摔着了,这次值日的都是女生,总不好让她们再跑一趟去那。”齐言漠然的嗓音被风吹散到空中,他顿了顿,继续说,“更何况,同学之间,互帮互助。”
这么说也有道理。
“谢谢。”周梨道了声谢,接过齐言递过来的碘伏和棉签,轻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棕褐色的棉签轻轻擦拭伤口处,周梨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气,血珠和碘伏融为一体,周梨处理完后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
上课铃声打响,周梨站起身,狠狠吸了一口气,鼻音浓重,“齐言,你能先回去帮我把作业交了吗?我最近有点重感冒,可能今天晚自习前会请假包一点药。”
“好。”齐言顺手捎带周梨的扫帚,两个人一并回到教学楼,等到周梨去年级办要请假条时,无奈办公室里没有人,只好等到最后一节课下课才把请假流程搞完。
云雾紫渲染半边天际,候鸟掠过,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周梨把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口罩戴好,她走出学校大门,眼前一片繁华,同学们三两结群出去买饭,就在转眼间,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在街上快步行走,人影绰绰,周梨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终于到拐角处才看清面貌——原来是齐言。
一到下午放学,这几个月总是看到他匆忙出去打工兼职。
周梨没有过多时间驻足停留,记得三四百米处有人民医院,一来一回时间刚好够用。
人/民医院的急救室的等待场合宽敞明亮。她在大厅的告示牌上看到相应的科室,顺着路坐电梯上去。走廊上洒满惨白灯光,周梨咳嗽几声,人多,队排的几乎到对面楼梯口,周梨领完号站到最后面等着。
隔壁尽头的楼梯口有小孩哭闹,消毒水味充斥走廊间,十分刺鼻,周梨不禁捏紧鼻梁处的口罩夹。
人已到了闲工夫就开始找点事情做——周梨也是如此,她的视线从墙上扫到远方,最终定格在走廊尽头的另一间科室前,浅黄色木门半掩着,光亮勾勒出少年高瘦的虚影,只是看不见脸,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周梨不禁往后退几步,换个角度继续往那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