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离才松了口气,忽然人群中有人拉长着声音叫道:“他——”
延长的声调落入谢将离的耳朵,刺得他如芒在背,立于擂台上有些心虚地低垂着目光。
“他是谢将离?那个死了三百年的魔尊!”
该来的总会来的。
谢将离用力闭了闭眼睛,对于这样的指责,并未感到意外。
他本来就是在赌,拿自己的名声和性命,赌徐空青对和大师兄的情深过往究竟还有没有留恋。
万幸的是他赌对了,徐空青仍然很在意他的大师兄,谢将离只要想办法抹去原本大师兄留下的伤痛,用心呵护他也可以减去无情度。
但不幸的是他似乎要被围攻了。
谢将离蹙眉看着朝擂台逼近的各派弟子,拧了拧眉心,系统给的信息不是说大师兄是因为修为升级的太快,走火入魔死的吗。
他狐疑地看着自己,听见擂台之下的人都喊着他魔头,没有一个眼瞎的人,确认了是在叫他。
这种魔头重生的高危剧情,没人解围还是不行。
谢将离转身向徐空青投去求助的眼光,徐空青却在和谢将离眼神汇聚的时候,沉着脸扭开了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吗?
谢将离瞪着眼珠子,僵硬的转过头,擂台下那些人,有人已经拿出了配剑,手指捏着符纸,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来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冲在前面的自然是段怀生的本家,首阳山在场的每个弟子,皆是祭出自己的配剑,一齐齐喝,二指捏诀,在天上形成一个剑网。
玄天宗的弟子本就因首阳山明着欺负徐空青心中诸多不满,奈何二师兄交代过不可发声,如今好不容易回来的大师兄又要遭遇三百年前一样的事。
谁能忍?
眼见着两边要打起来的时候,徐空青终于说话了。
他收了尘华剑,缓缓起身,冷声道:“这里是玄天宗。”
他声音虽缓和,却有愠怒气息,说话间从脚底生出青光寒冰,如卷风一般绕着徐空青的身体朝四周激荡开来。
徐空青的衣服被吹的猎猎作响,身上的伤口随着法力泄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冷漠又疏离的目光,始终落在谢将离身上。
“竟然动不了了!”
“这是绝顶无情道吗?他真的飞升了?”
“师兄什么时候飞升的?”
“不知道啊,二师兄没说啊……”
两波人,一边属于惊讶怀疑,另一边是玄天宗自己人,竟然谁都不知道徐空青已经飞升了绝顶无情道。
谢将离挑眉,原来只有他开了上帝视角,知道徐空青早已飞升。
徐空青曾经闭关过一段时间,闭关之前还是上识无情道,那个时候就已经够人忌惮。
他出来后,修仙界都传他已经飞升了绝顶无情道,可一没见渡劫,二未生心魔,还以为是假的。
众人被白色的寒气逼得倒退,挤在擂台下私语,都听清了徐空青的言外之意。
谢将离是玄天宗的人,想当着他们的面杀他,简直是在徐空青脑袋上蹦迪。
何况徐空青和谢将离差一点就成了道侣。
众人都止步不前,望着谢将离就像狗看见肉一样虎视眈眈,却又畏惧徐空青不敢上前。
谢将离扫视了一圈,见无人敢上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徐空青好歹还有点良心。
见这些人不再逼近,徐空青才收了法力,轻声道:“谢将离是我门弟子,自有玄天宗处理。”
“哈哈哈哈……你处理?徐空青你在说什么笑话?”
段怀生忽然仰头狞笑,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老血,他揩掉嘴角的血,用染着污血的手指着谢将离,道:“当年他残杀我门弟子时,是谁口口声声说不是谢将离,绞杀他的时候,你们玄天宗有去过一个人吗?”
段怀生面部表情扭曲,仇视般怒瞪着谢将离。
谢将离有些怔愣,在脑海中问系统:“这又是什么剧情?”
“滴滴,首阳山未来掌门人,段怀生的师弟离奇暴毙,现场只有谢将离一个活人。”
谢将离追问:“真是我杀的?”
“不确定,当年还没查出来,大师兄就死了。”
“……”
谢将离皱眉,没查出来就往他脑袋上扣?
谢将离重生以来,有时候会闪过一些大师兄的记忆,但他拼凑了一下,没有关于这点的任何记忆。
他目光一沉,忽然出声道:“我不记得三百年前的事,但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师弟。”
谢将离一出声,整个金月台都安静了,连在一旁看戏的郁泱都有些坐不住了,放下了茶盏。
段怀生脸上闪过一丝怀疑,怒道:“失忆就可以逃脱罪责吗,当年就只有你在现场,不是你那是谁?”
谢将离呼出一口浊气,这不就是经典的栽赃嫁祸现场吗?段怀生到底有没有脑子。
他抱着双臂走到段怀生面前,弯腰俯视着段怀生,眯眼笑道:“你看见是我动的手吗,你要是看见了,那你也是凶手之一咯?”
谢将离起身,双手括在嘴边绕着擂台一周,大声问道:“谁看见我杀段怀生的师弟了?举个手示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