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
谢将离内心的小人咬着手帕,几经辗转反侧,泪流满面。
回想为了活命,在陌生世界,兢兢业业苦熬几十年的日子,终于哀嚎出声。
那可真是太好了。
谢将离收回目光,低头露出一抹难以揣测含义的笑容。
他以抬手擦拭脸上污渍的动作,遮掩自己心怀叵测的笑意,待到徐空青他们再看向自己时,谢将离仍是保持着被蛊虫侵蚀的痛苦神色。
“宿主,你真的好会演。”
系统看得连连咋舌,谢将离悄然眨巴眨巴眼睛,暗回道:“当然了,表演系毕业的。”
他嘴硬回怼,脸上的灼烧感却越发炽热,几乎要烧穿骨头的那种疼痛,刺得谢将离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烧化了一般。
谢将离浅浅皱着眉,想问这是不是解药,身边之人抢先出了声。
是徐空青,谢将离耳朵动了动,心也跟着抽了一下,吓死了。
“这不是解药?”
徐空青看见谢将离面露苦色,不知何时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他身边。
他突然出声询问,吓得谢将离没忍住打了个激灵,他强装镇定,虚虚然睁着眼睛,观察徐空青的表情。
眉峰平缓,面容淡定,眼神似镜面湖水,嘴唇松弛张合有度,脉象四平八稳,血气方刚,气血充足。
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所问,完全好像只是害怕所谓“魔后”,死在他们一路,他不好交代,无法办成仙魔停战的正事。
谢将离撇了撇嘴,自然往於烬的方向走去,转身化了一面镜子,看了看自己目前的状况。
“嘶——”,谢将离痛嘶一声,碰到蛊虫血液的手指,触电一般弹开。
这岂止不是解药,更像是蛊。
镜中映射之人,白皙的皮肤之下,多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纹路,血红色的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溅到蛊虫血液的皮肤处生长扩散。
像蚂蚁巢穴一般,还有一些不知名小虫在其中蠕动。
谢将离咬牙,急声问道:“解药呢?拿给我!”
他惊恐到,最后一个字的发音都有些劈叉。
万俟舟察觉事态不对,急忙翻出刚刚找到的药瓶,递给谢将离。
谢将离匆忙夺过,将那黑青色的瓷瓶翻过来看:食髓蛊之解。
不对,谢将离脸上痛痒难耐,伸手要去抓,被徐空青抬手拦了下来。
他侧目看了看徐空青,不知平日冷静的他,今日为何会被蒙蔽。
谢将离搓了搓那红色的纸条,随后揭掉,露出本刻在瓷器之上的文字:催发蛊。
……
这可真是要出人命了。
谢将离心中一沉,爱吃脑髓的蛊,他创业未半,而中道要变成没脑髓的智障了!
他想起万俟舟说徐空青试了十几次才给他用,为何於烬没事。
谢将离抬头看向於烬,正碰上於烬哀怨气怼的眼神。
他黑着脸,指着自己脸上如出一辙的红色纹路,阴冷冷道:“谢将离、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於烬说话的声音很低,谢将离却足以听到,这人情,又欠大发了。
他心虚错开目光,问道:“解药从哪里找到的?”
万俟舟见了那瓶子,不由觉得自己没有细心观察,略带歉意道:“抱歉了,谢师兄,害了你和魔尊。”
他眼中真挚的愧疚之意,不像演的,倒是一旁久久不言的段怀生和徐空青,眼里的杀之而后快,暴露无遗。
尤其是段怀生,看着他和於烬那个要死不死的鬼样子,顺便拉着万俟舟一同躲远。
段怀生语调不高,却足以让在场之人听见:“死了也罢,恰魔界群龙无首,理应肃清了。”
“呵呵、肃清魔界?你做梦呢吧?”
於烬猝然发狠,掏出一把匕首割破纹路下的皮肤放出蛊血,延缓被吃掉脑髓的速度。
他咬牙切齿道:“今日若是我死了,你们修仙的也别想好过,仙魔积怨已久,你想再添一层,我也不拦你。”
於烬狠起来,连自己精心护养的脸也可以不顾,一刀一刀割破皮肤,心中只想着要保魔界那些备受偏见之人。
他从不觉得修魔该死,该死的应该是作恶之人才对。
“於烬啊,其实……”
“你不必劝我。”
於烬听见谢将离开口,以为他又要劝阻,厉声强行阻了他的话语。
谢将离无奈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徐空青会针法止穴。”
“……靠不早说!”
於烬忙不迭从谢将离手中夺过铜镜,细数自己究竟划破了几处。
徐空青忽略了於烬,淡定地给谢将离止住蛊虫动向,只是针不可拔,略有些难受。
秉持人道主义,徐空青纠结许久,还是为於烬定了血脉,但是收手时,故意在他面前擦了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