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檐被抬高,一张脸彻底拉近。
迟雾以为他要亲上来,快速地说了句:“其实我们可以尝试着快一点儿,只要控制好时间,身体绝对受得住,我还没那么菜鸡。”就闭上了眼。
可于南的脸凑近后,温热的气息洒在迟雾脸上,却没了进一步的举动。
迟雾慢慢睁开眼。
就在这时,于南突然亲了上去。
他整个上半身都倾到了副驾驶的空间内,一只手掐着迟雾的下巴,将他的脸抬高,另一只手撑在座椅上。
这个吻很缓,却浅尝辄止。
没有更深入的纠缠,只是单纯的唇与唇之间的触碰。
可迟雾的身体就像压抑已久后迫不及待地想要释放,连心底藏着的那一丁点欲念也被这么个浅淡的吻无限放大。他又开始伸手往于南的衣服底下摸,先是腰,而后慢慢地往后背摸索。
他摸着于南背上凸出的骨头,低声说:“我想亲亲你的身体,你真的瘦了好多。”
不敢想他昏迷时于南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是不是得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
迟雾的吻顺着于南的侧脸,一路吻到耳垂。
耳朵上还戴着助听器。
迟雾伸手摸过去。
因为耳朵长期遭受助听器磨擦,于南耳蜗靠外的位置摸着有些粗糙,还有层稍稍凸起的浅疤,是早些年日复一日地被助听器磨破又结痂、结痂又磨破这样反复折腾出来的。
迟雾小声问:“怎么没做手术。”
于南以前不做手术是因为缺钱,但现在的他,开着名贵的车,有了自己的事业,甚至有能耐到把一个“死人”给再次救活,他这样的本事,绝对不会缺钱。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做人工耳蜗植入手术,那会比现在方便得多。
于南却只是摇摇头,说:“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不借助助听器就陷入完全无声的世界,习惯了通过屏蔽听觉来麻痹自己。
迟雾昏迷的那几年,他常常一个人在地下室里研究数据,而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不戴助听器的。
世界里只剩他和迟雾,仿佛纷扰的东西都被彻底抛却。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拯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属于他的患者。
而戴上助听器后,他也只是习惯性辨别被一众机器嗡鸣声覆盖住的那道微弱起伏的呼吸声。
像是在听世界末日来临前的倒计时一样。
难得的平静。
迟雾摘掉他耳朵上的助听器,一下接着一下地亲他的耳朵。
“于南。”
迟雾尝试着小声去叫他的名字。
“嗯。”于南应声,指了指自己另一侧的耳朵,说:“这边还听得见。”
迟雾干脆把他那侧耳朵上的助听器也摘下。
但哪怕这样,他叫于南名字时,还是能得到精准的回应。
于南笑了声,说:“你的呼吸频率一变,我就知道你在叫我了。”
他对迟雾的呼吸如此熟悉。
迟雾缄默半晌,突然说了句:“于南,迟雾好喜欢你。”
于南照常应了一声,又把他的脸摆正,低下头去亲他的嘴巴。
迟雾将助听器放进口袋里,腾出手又开始往他身上摸,但这次是顺着腰往下摸。他到底没放弃点火的心思。
可只能是点到为止。
才稍有点儿要刹不住车的苗头,于南就把他的手抽出来。
“回家了,外面太热。”
迟雾这时候又变了副面孔:“不热啊,温度刚刚好。”
于南不给他耍赖皮的机会,将他的安全带解开后就直接抽离,重新坐回驾驶位上,打开车门,下了车。
于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对上迟雾哀怨的眼神。
迟雾说:“礼尚往来,我刚刚那样了,你是不是也要那样一下,我俩再待一会儿吧。”
那些科普片里的片段有不少都是在车上的,迟雾之前还学了不少,好不容易逮着个能实操的机会,他怎么说也要先摸索出来个大致流程吧,好方便他回去之后接着深度学习。
于南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说:“你的口型不到位,我有点儿看不懂。”
他哪里是看不懂,分明是装不懂。
迟雾也没辙,只得垂头丧气地应了声:“知道了。”
大不了等他好了再努力钻研。
反正有的是机会,就是稍晚一段时间。
于南从后排拿出折叠轮椅,组装好后,才把迟雾抱出来放到上面。
迟雾还不忘把那盒套和润喉糖拿出来。
于南推着他去等电梯。
迟雾又开始问:“这轮椅结实吗。”
“还可以。”于南说:“但是智能化做的不错,比较安全,回去教你怎么遥控。”
迟雾在乎的可不是这个,他捏了捏扶手,又把身子重重往后压了压,接着问:“能承担两个人吗。”
电梯门打开。
于南推他进去,说:“我走着推你就行。”
迟雾嘟囔了句:“总有要俩人坐一起的时候吧,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学会用这东西来实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