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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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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就这样漫不经心地逗弄着他,看着他费力地靠近自己。

最后,迟雾干脆用手撑着床,往他那边爬。

他完全成了于南钓着的一条鱼,无论人家怎么逗弄,他都心甘情愿地往上跳着咬钩。

迟雾真就咬住了那根手指,但他不敢用力,只能轻轻地含着,生怕像之前一样在上面留下冒血的伤口。

如果他要死了,就这么用疼痛给于南留下儿什么,那无所谓,因为他只能留下那个了,但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没必要让于南再疼一次。

哪怕手指上咬一下不怎么疼,也没必要。

迟雾松开嘴后,亲了亲那根手指的指腹,才凑近去亲于南的嘴巴。

于南身子后倾着,他就向前倾斜身子靠近。

无论如何,于南都躲不开他。

迟雾轻轻地咬于南的嘴唇,小声说:“于南,如果九月三看见我现在这样,肯定要拜我当师傅,只有我才能让于南乖乖地等着我扑过来,要是九月三一扑,你保准就要躲了。”

说到九月三,于南缄默了阵,才抬手摸了摸迟雾的脸,笑着说:“好,以后让它管你叫师傅。”

迟雾干脆坐到他身侧,靠着他,问:“现实世界里有九月三吗,我记得我之前从来没听你提过九月三……..当然,也没什么机会听你说。”

于南摇摇头,说:“不知道有没有,现实我出狱那天,我从监狱通往外界的那条路一直走,走到尽头的时候,一个人也没遇见,一只狗也没遇见,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儿,迟雾就觉得心脏被滚烫的热水浇了一通。

一个人入狱,一个人出狱。

三年。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没有任何人去探望过于南。

连他也没有。

于南在里面的时候在想什么。

“那时候恨我吗。”迟雾突然问:“要不是我突然跑走,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迟雾缓了缓呼吸,认真地说:“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如果你从我走了就不要我了,你的生活绝对会轻松不少,你能得到的也不止现在这么多。”

他眼里的于南一直都厉害得不得了,靠自己从那种吃人的环境里走出来,甚至能彻底脱身,不沾污浊,再靠自己一步步地用短短几年走出条别人半辈子才能摸着的一条路。

自学成才,甚至找到份不错的工作,说着容易,但真正实施的时候,有多少人半路夭折。

于南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平铺直叙,“恨啊,你突然跑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恨你,因为恨你,所以才扔不掉,所以才想再次抓住你。”

于南什么都清楚,但在他的视角下,他就像是从污泥里千方百计地爬出来,结果还没等他把泥渍清洗干净,就有只小狗在他脚边冲他摇尾巴,这一摇就是三年,就在他打算带走这只小狗时,小狗却突然跑了,甚至开始冲别人摇尾巴。

于南只想亲手把那只小狗抓回来。

“所以,迟雾,你别再跑远了。”他这么说。

迟雾勾住他的手指,说:“我会缠住你一辈子的,迟雾会一直赖着于南。”

于南紧盯着他,不置可否。

但这句话被他深深地记在心底。

迟雾要是再主动跑走,他会用行动告诉他后果是什么。

于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选择了先前那个更轻松些的:“我记得刚捡到九月三的时候,它前腿上拴着的绳索上有一串编码,可能是用于特殊场合的犬类,我会试着去找它的,但是找到的概率不大。”

毕竟他们所处的世界与脑波世界里还是存在大量偏差,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这条狗,而那方世界里,九月三之所以被刚出狱的于南捡到,也可能不过是迟雾潜意识里希望于南出狱时不是孤单一人。

所以,九月三才被创造出来。

而且,就算九月三真正存在。

现在距离于南出狱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犬类的寿命总是短暂。

每一种可能之下,都藏着无数不确定性因素。

迟雾也明白,他只是突然想起来那只爱乱吠的臭狗。

如果可以,把九月三找回来,他们一家三口也挺幸福的。

在六点钟,于南就为迟雾穿戴好,两人一起出了门。

但和回来时一样,还是于南推着轮椅。

或许几十年后也是这样,体质稍微差一些的迟雾更先走不动路,就坐在轮椅上,天天被于南推出去遛弯儿,到广场上透气,看人跳广场舞。

想到这儿,迟雾突然扭头看了于南一眼,问:“你会跳广场舞吗。”

“不会。”于南对他跳脱的思维习以为常,只是率先回答眼前的问题,才顺着问:“你要学吗。”

“不学。”迟雾疯狂摇头,又加重语气,说:“你也别学。”

要不然以后老了。

他自己孤零零地在广场角落里坐着轮椅,看于南在舞池里和别的老头子跳广场舞,多眼酸啊。

迟雾觉得他要是真能看见那一幕,哪怕瘸腿了都得硬撑着跑过去给那些老头子通通踹飞。

谁也别想借跳广场舞的机会来牵于南的小手。

那是他的。

……..

到了地下室的治疗房间。

小珩和李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李医生正在修理仪器,而小珩则在比对记录单上的一些数据。

他俩之间完全无交流,却异常地和谐。

迟雾看着这一幕,问了句:“于南,李医生现在和你是同事关系吗。”

“不是。”于南将他推到一旁,自己先脱掉身上的外套,又对手部进行了简单消毒:“她也是助手。”

迟雾若有所思地盯着李医生,说:“那岂不是你来控制李医生的工资。”

听此,李医生才从一堆零件里抬起头,远远地朝他递了个眼神,戏谑地问:“怎么着,想扣我工资?”

“没有。”迟雾说:“就是有种自己突然变成老板娘的感觉,飘飘然的。”

李医生:“……..”

李医生看了于南一眼,嘱咐了句:“总觉得飘飘然,可能是伤到神经了,记得仔细检查一遍。”

小珩听见“检查”两字,像是个自动接收指令,快速激活的机器人,当即快步走到迟雾面前,眯着眼睛仔细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遍,才说:“恢复的好像还不错,完全没有萎靡不振的症状。”

他又伸出手将迟雾脑袋上鸭舌帽的帽檐抬高了些,盯着迟雾的瞳孔两秒,接着说:“预测的不良反应都未出现,李医生,你的仪器还不错。”

李医生随口应了句:“毕竟研究了好些年。”

小珩接手迟雾,将他身上的外套和帽子全部褪去,又仔细谨慎地将他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观察了遍,确认无异常泛红、淤青、肿胀后,才松了口气,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糖水,递给迟雾,说:“迟先生,你先喝。”

迟雾看了于南一眼,才接过糖水,慢吞吞地往下喝。

或许是糖水的比例发生了变化,明显能感觉比刚醒来后的那杯糖水要淡了不少,甚至还有股淡淡的涩味。

小珩适时补充了句:“里面添加了辅助药,放心,没有危害。”

“哦。”迟雾温吞地应了声。

等他喝完那杯糖水,就发现身侧的于南不见了。

小珩接过空杯,拿出口袋里小巧的检测仪器,套到迟雾的手指上,“老师去打针了。”

“打针?”迟雾重复了遍。

“嗯。”小珩紧盯着仪器上一路飙升的检测值,嘴上自然地接:“你们情况差不多,但论身体数据,老师还要糟一点儿,所以你注射的药物,老师也都要注射,甚至还要比你多些剂量。”

仪器上的数值升到一定值后,闪烁了两下。

小珩将数值都记录到小本子上,才将仪器摘下来,接着又换了另一个大一些的仪器往迟雾的手臂上套。

就这样一轮下来。

用到的仪器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迟雾问:“于南也要测这些吗。”

“需要。”小珩说:“但是老师自己就可以,不需要我来辅助,我只要负责你就可以了。”

迟雾点了点头,又盯着他,接着问:“你是他的学生吗。”

“不是。”小珩笑了下,说:“只不过老师给了我份儿工作,还替我为我奶奶送丧,我觉得叫老板有些生疏,叫哥哥又怪不正经的,干脆就叫老师了。”

小珩想起什么,抬眼看了迟雾一下,问:“要我叫你师娘吗?”

迟雾脸一瞬涨红,还没等他说什么,小珩就自顾自地点点头,说:“知道了,以后叫你小雾师娘。”

李医生听见动静,似笑非笑地瞥了迟雾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小珩,你这样叫他小雾,于南听见了保准要给你开皮。”

小珩像反思学习一样,思忖两秒,便直接改正:“好吧,那叫迟师娘。”

迟雾忙摆摆手,说:“你还是叫我迟雾吧。”

“好吧,那就叫迟雾。”小珩变得飞快,完全是逆来顺受,他将数值全部记录好,把纸单从小本子上撕下来,贴到墙壁上,方便查看。

小珩又蹲下身捏了捏迟雾的小腿,问了句:“昨晚抽筋情况严重吗。”

“没抽筋。”迟雾说。

小珩略显诧异地挑了下眉头,顺势问:“时间比较短?”

他又想歪了。

这次,没等迟雾解释,于南就从后面拍了拍小珩的后背。

冷不丁地被他拍这么一下,小珩还吓了一跳。

于南说:“去处理数据。”

小珩在他和迟雾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应了声:“知道了。”

于南手臂上的衣袖还没来得及挽下来,他的皮肤白皙,很容易就能看见上面有两个鲜红的针孔,可能是打的时候没掌握好角度,还在往外流着丝丝鲜血,虽然很快就凝固,看着还是有些骇人。

迟雾摸上他的小臂,问:“下次打针能不能让我在你身边。”

于南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说:“好。”

迟雾说:“下次你打针要是疼,就咬我的手,打完之后,我再给你揉揉,”

他还记得于南以前最怕疼。

现在却因为他,要频繁打针。

于南摸了摸他的头,说:“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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