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总是有声无声地在每个人耳边索绕，今年的除夕夜温宁没有在温暖孤儿院过，而是回到自己的小窝。

云安市这几年烟花管控，但有几个特定的地区是被允许放的，汀南小区附近正有一处，所以温宁透过窗户玻璃能看绚丽的烟花，耳边的爆轰声充满生气。

闻裘在一墙之隔的床上躺着，黑夜里，只有窗外烟花透过的微薄的光，他睡不着，耳边都是嘈杂声。

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也是在时隔几年后感受到了同一束烟花。

六点时，温宁一时兴起决定出门补补货，她屋内是没有什么过年的装饰的，可以说，整层楼，只有601门上贴的春联能让人勉强感受到年味。

温宁虽然对阖家团圆没有太大的追求，但可能不是受骨子里血脉的影响，她觉得热闹点也挺好。

温宁前几年都是提前弄好的，但今年，直到现在她才有了点准备过年的好心情。

她一个人也做不到什么普通的热闹，于是她一时冲动，买了很多东西，有坚果瓜子砂糖橘类的吃食，也有增加氛围的装饰玩偶。

温宁买得倒痛快，就是拿得有点费劲，但也幸亏平常开店锻炼出来了，她力气比常人大点。

温宁把玄关的灯把开，把袋子放到地上，开始干活。

晚八点，温宁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除夕夜了。

接连着好几天，温宁都每晚出去逛逛，去买点明天吃的菜，感受着年的气息。

知道闻裘没有回A市的那天是正月初五，那是晚上七点，温宁刚从超市出来，拎着不重的一袋迎面与闻裘打了个照面。

温宁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嘴巴先动了，“好巧。”

闻裘似是没想到她会和他说话，点了点头便进超市了。

温宁除了有点吃惊也没太放在心上，准备回家，只是恰巧超市旁边的广场舞太注目，她没有忍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然后就很巧的是，她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看见闻裘从超市出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他看见她的影子，她看见他的背影。

今晚的温宁又是庆幸的一天，回温家的这条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灯经常一闪一闪的，她走时都尽量放快脚步。

幸亏闻裘同学和她走的是同一条路，她每次看见他总是心安不少，今晚也是如此。

她才转入四中，还没来得及提住宿的事，所幸温家离学校不远，几乎就是十几分钟的步程，除去每晚看见闻裘前的胆战心惊，倒也没什么太难的。

有时候，闻裘和班长何隔一起走时，班长还会礼貌地和她打招呼，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如今晚一样，要么低头看见闻裘的影子，要么抬头看见闻裘的背影。

温宁并没有走读很久，在高二下她提交了住宿的申请，可能是因为那几盏永远修不好的路灯，也有可能是因为还是无法适应以陌生人的身份在夜深人静时踏入那个陌生的家。

“到了。”闻裘的声音让她回到了十年后的云安。

温宁这才注意到，原来电梯已经到一楼了，“谢谢。”

电梯的速度是快的，但和闻裘待在这逼仄的空间，时间到好似过得慢了点。

终于到六楼了，温宁感觉门开的那一刻瞬间人都轻松了不少。

开了门坐在沙发上的她又有点忍不住唾弃自己，怎么见闻裘怎么紧张，明明他们现在就是正常的邻居关系。

不过，为什么闻裘没有回A市过年呢？她当然不会再自作多情地认为是因为自己，她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