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出声,又被情报官挥手打断。
“诶呦喂二位,可小声点吧,这情报不要钱啊,要是天行观里的那位狐狸站在这儿,早把您二位嘴给缝上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位皮笑肉不笑的狐狸眼,身子猛的哆嗦了一下,浑身上下传来了一阵恶寒。
“这白泽都,都主名叫白玉莲,因着地段好,水干净,除了渔业,也带着家家户户做些酿酒的营生,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白泽都,约莫在十几年前,有不少人乱转,找酿酒的材料,结果就碰见了一棵妖树,藤蔓凝结成一团一团,包裹着数十具尸体,周围还散着毒气,见过的人后来几乎都死绝了,便也没人敢去那地方了。再者,白泽都雨水丰沛,家家户户都穿着短衫短裤,哪个官员能抹开面子脱了长衫呢。”
这倒也是,不过按宋悦音所说,他们怕是必须得去一趟,找找蛊虫的原料。
二人沉思了片刻,正要再次开口,那人却已经从包袱里掏出了两件短衫短裤,扬起了不甚真诚的笑脸。
“入乡随俗啊二位,二两银子一件。”
……
分明几十文钱就能买下。
半刻钟后,二人还是拿着新衣服从客船上被赶了下来,同时一起被赶下来的,还有这个花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买到的竹筏。
温律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钱袋,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们天行观真是……”
“人才济济?”安裳鲤飞快的接过了他的话。
温律想了想当初自己被迫脱下的衣裳,又道:
“。。叹为观止。”
“温兄过奖。”
安裳鲤把衣服收进了包裹,望着浪潮翻滚的江水,面色如常地上了竹筏,还没行进多远,一道浪花打来,二人瞬间便倒了个人仰马翻。
“温兄,快把它控制住!!”
温律:“?”
“不是你先上竹筏的吗?”
“我自幼长在天行观里,怎么可能会这些?”
那你上的这么快。
温律掌握不好平衡,面色铁青的吐了几口,这才艰难发出声音。
“我控制竹筏不大熟练,若是浪小些还好说,可这白泽城附近浪太大了。”
“我以为你会。”
“…安兄下次可以先问问我。”
“好…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竹筏急转直下,二人这才看清,前方竟是一片大瀑布,失重感传来的前一秒,二人都紧抓住了身上的包裹。
听天由命吧。
耳边听不见声音了,水好凉啊。
若是他和陈古楠昭凌云在一处,那这时他们会在干什么?
陈古楠最喜欢爬树捉鱼,他记得的,以前,陈古楠总是要兴奋地和他们聊上半天,然后随便找根鱼竿来,他最聪明了,每次都能钓到只大鱼,小师妹则要在一边叽叽喳喳的,手上拿一大捧颜色各异的鲜花,偶尔揪下几片花瓣放在水里,看一两只笨些的小鱼探出头来,围着那些花瓣游来游去。
凌云寺后山的湖很静,湖水柔柔地流,无论是划船还是乘竹筏,都不会翻。
那时,陈古楠还假装溺水骗过他。
只要钓到了大鱼,陈古楠便等不到傍晚了,急急忙忙停了船,便要将那鱼两面细细涂上调料和盐,之后淋上一点酒,在火堆上翻上几十个来回,焦香四溢,这时候再撒点辣椒粉,在看不到什么荤腥的凌云寺里,香的几乎要让人咬掉舌头。
然后昭凌云就会高高兴兴地用小刀切下一点塞进嘴里,两眼放光地夸他。
“哇,师哥,你好厉害啊!”
“那肯定啊,也不看看我是谁。”
陈古楠笑嘻嘻地掏出了做好的竹筒饭,想来也是早有预谋,满眼的狡黠。
“温律,你还不醒吗?”
…什么意思?
温律忽的惊醒坐起,狠狠喘了口气。
梦醒了。
“诶呀!!阿娘你看他!那是我的糕!”
“好了好了,快还给你阿姐。”
温律循声望去,不远处,是一家四口正在吃饭,少女得到了自己香甜的糕点,正朝对面缺了颗牙的小男孩做鬼脸,小男孩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就要惊天动地哭起来,接着又被身边晒的黝黑的男人一拍后脑勺。
“男子汉大丈夫,抢别人东西还要哭,羞羞。”
小孩一撅嘴,猛一偏头,和温律对上了眼,惊喜地叫出了声。
“阿姐!他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