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机会,如能制作出用于书写的纸絮,不仅仅是于为我方便,还是利于天下乃至于功在千秋的利事。”
饶是陈陌有七成的把握,二郎君嘴中的甚爱读书的乐安翁主会因自己能烧竹简和缥纸絮而同意留下他们兄妹,也未想过,在乐安翁主的嘴里变成了如此...如此崇高之事吗?
陈陌困囿于眼界身份,虽说机敏,但想的也是讨好凌月,摆脱他和幼妹的困境。更长远的地方便看不到了。
但刘彻不一样,经过凌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种能用来书写的纸,立刻明白了它的价值。这是朝廷教化天下的利器。自古王朝最能彰显盛德的一是兴于文教,二是浩大武功。能有其一,已是独得史书的赞誉。
凌月看着兴奋的刘彻,适时地给他浇了盆冷水,“先别高兴的太早,万一最后做不出来呢。想象赋于实物,可不是靠说的。”
刘彻这才冷静下来,“你说的对,在没成功做出实物之前,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凌月瞪他,“我是这个意思吗?”
刘彻实在没忍住,伸手挠了下她的下巴。见她眼睛瞪的更圆了,甚觉可爱。
只是遗憾的是,某人抬手赶人的速度太快,他也只能恋恋不舍得放下手。
“我观月儿你,并非是没有把握的样子,所以我相信你。”
“你大可不必将这过剩的自信心用在我身上。”凌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刚说完,就见刘彻笑的一脸得意,“忘了说了,你得和我一起回宫。”
不等凌月拒绝,就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被人抱,不,更确切的说是扛在了肩上。
“你放我下来。”凌月第一反应是挣扎,又不敢幅度过大,生怕他身体不稳,将自己摔在地上。
不远处守着的窦绾听到这边的动静,快步走了过来,“太子殿下,您这是要作何?”
刘彻淡淡一笑,“表姐,劳你回禀姑母,我带月儿进宫了。过些时日,再送她回来。”
窦绾想拦,却不敢硬拦,也是怕刘彻一个不稳,将人摔在地上。
这就使得刘彻生生将人抗到了他乘坐的马车上。而他一路走过来不仅没有打晃,连呼吸都很平稳。
一时间凌月甚至忘了生气,“你何时有如此大的力气。”
刘彻借力登上马车,笑嘻嘻道:“我早就跟着武师傅学骑射了。每天开弓射箭,力气自然就大了。父皇说,今年秋狝允许我亲自下场围猎,我猎几只狐狸给你做狐裘披风。”
凌月呵呵一笑,“你都说了好几年了。”
刘彻脸一红,“先前不是父皇不允许我亲自下场嘛,这次是真的,你就等着吧。”
凌月不置可否,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让我进宫,你究竟所为何事?”
刘彻这才道:“父皇给我找了几个伴读,明天进宫来拜见,我想让你也见见。”
“又不是我的伴读。”
刘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要以为和你没有关系,将来他们会是东宫的属臣,而你是我的太子妃,总要打交道的。”
“你想的也太早了吧。”略想了一下,凌月松口道:“那就...看看吧。”
这边,馆陶长公主也听了侍女“太子殿下将翁主带走了”的禀报,好笑道:“他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明抢了啊。翁主可有说何?”
话音刚落,就听到又有人来回话,“殿下,翁主令奴回您,说毋须担心,她过几日就回。”
馆陶长公主这才放心,“行了,孤知道了,你回去跟在翁主身边,好好照顾。”
“诺”
城郊一处庄子。
栗太子被废,十皇子被立为新太子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民间。
阿行稍显激动地对薄皇后说道:“娘子,奴听采买的人说皇长子被废为临江王了,栗氏一族因阴谋后位,多人被诛杀。”
一直以来,阿行都看不惯栗姬在后宫中的骄狂跋扈,在皇后面前更是不知尊卑,仗着有子有宠,屡屡僭越,更是多次在陛下面前挑拨,致使皇后宠爱愈薄。甚至于皇后被废,定也与她脱不了干系,虽然她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皇后就是见过她之后,才与陛下闹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就是罪魁祸首。
如今见她遭了报应,阿行又岂能不痛快。
薄皇后却没有阿行的痛快,反而生出了一股悲凉,皇帝的宠爱就如同一场缥缈的梦,不管梦里多么美好,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一切皆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