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召见过张骞之后,景帝和窦太后对这门婚事的态度由一开始的不得不妥协,到多少觉得小郎君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模样周正,态度温和谦卑,与阿娇站在一起并未落于下乘。窦太后最后甚至是有些满意的。
结果就是赐了两人丰厚的赏赐,留了两人说了许久的话,才让馆陶长公主领着两人离开。
长罗翁主要下嫁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吏与那个小吏很得两宫喜爱的消息是同时传开的。这让那些准备看长公主一系笑话的人大多都收了轻视之心。
而本就在官署中人缘还不错的张骞,更是感受到了同僚的热情,甚至还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吹捧和讨好。当然也有不乏暗含嫉妒的。也幸亏他不是那种一旦得志就张扬的人,往日作何,如今还是作何,看起来很是坦然。
这让令陈蟜暗中观察未来女婿私下如何的馆陶长公主也不由得暗暗点头。至少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也算慢慢认可了这个女婿。
长罗翁主的婚事也只是引起了勋贵们一时的谈论,很快随着太子生辰的到来,人们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到了此事上。
这是刘彻被立为太子之后过的第一个生辰,所以景帝下令各处务必要办的隆重。一面是对爱子的拳拳之情,另一面也是为了稳定更立太子之后的人心。
不管从哪一方面,宴会的隆重都可想而知。
每次去宫中赴宴,馆陶长公主都是一早就带着两个女儿,先去拜见窦太后,再是帝后。如帝后恰来给太后请安,那便不用再从长乐宫跑到未央宫,倒省去了不少功夫。
此次恰好帝后携着太子与定陶公主,还有四个年纪更小的小皇子来拜见窦太后,双方直接在宫道上碰到了。互相见了礼,一起进了长乐宫。
窦太后稀罕了会儿几个孙辈,让人端上给孙子的生辰贺礼,又慈祥地说了几句吉祥语,便让他们去玩了。
走出内殿,陈阿娇望着一群吵闹的小崽子方才反应过来,“我为何要随着你们出来......”欲回去,又生出犹豫。
正进退两难之际,只听刘彻开口道:“还未恭喜表姐订下亲事,听说未来表姐夫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彻在此恭贺表姐喜得良缘。”
最近陈阿娇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时候,听得刘彻如此说,看他也觉顺眼了几分。
“给你的贺礼已经让人送去你宫中了,祝你长乐未央,长寿无极。”
刘彻笑着回道:“多谢表姐。”
定陶公主也跟着恭喜了陈阿娇,然后道:“表姐不若随我一起去我那里,我园子里的几株夏菊开的正好,就着几味点心,权当打发时间。”
陈阿娇并无不可,便点头应了。
定陶公主看出弟弟要和小表妹单独说话,欲把四个小弟弟也一起领走。
十一,十二,十三向来乖顺,有姐姐邀请,又有太子哥哥点头,完全没有疑义。轮到十四那里......
头一扭,一脸不耐道:“不去,我要和月儿姐姐...还有阿兄一起......”
“十四......”刘彻加重语气,外加眼神施压,仍旧没能将人打发走。
只能坠着一根小尾巴一路来到太子宫。
得知太子返回消息的太子家丞早已候在殿门处听吩咐。
“我令人送来的东西已经到了吧?”凌月问道。
“是,小臣已经放在了正堂,方便殿下随时查看。”
刘彻满意地冲家丞点点头,“你去上一些蜜水来,暂时没有其他吩咐,在殿外候命即可。”
“诺,谨遵令。”
很快,刘彻就见到了凌月送来的东西,那是一架简易的遮屏,白绸为面,上面画了一簇挺拔的绿竹,旁边写道:“竹苞松茂,猗猗青青,有匪君子,维其有章,维庆有之。”
在刘彻正看着上面时,凌月在一旁说道:“贺你生辰之喜,望你如松林茂竹,君子坚忍贤德,俯仰无愧。”
刘彻回头看向她,眼神清亮,带着一丝惊喜,“字迹看起来是你的,上面的竹子......”
凌月点点头,“也是我画的,阿母为我聘了一位女师,擅长丹青。我跟着她刚刚学了些时日,若画的不好,你多担待。”
“不,我很是欢喜,或者说有一点惊喜。我还以为你又要用侍女绣的香囊随便应付。”
“呃......”她是想这样做来着,但被窦绾劝阻了,说还是多用些心意才好。她便想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