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窦绾的时常蹙眉失神中,知她并未完全放下,但未再提一句二郎君也是真。至于陈蟜,大抵也非一时半刻能忘掉,但的确在尽量避免二人的碰面。
直到某天清晨,窦绾感到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呕吐感......
正月诸侯来朝,窦太后见到孙儿中山王刘胜,便想到前不久他的王后因病薨了,趁此再为他选一位贤良之人,管理后宫事务。
刘胜倒不想要个过于贤良的王后,那和选王相有何区别,他可不愿回了后宫,还要听自己王后的说教。但这话也不敢与窦太后明说。
只得谢恩道一句“劳祖母惦念。”
随后便去拜见王皇后,庶子与嫡母,本也没什么可多说,只一些场面话,王皇后便打发他去见自己的生母贾夫人。
只是离开椒房殿时,恰遇到王皇后的母亲前来拜见。刘胜与这位名义上的外祖母见了礼,便匆匆别过。倒是田老夫人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待到见到自己的女儿,挥退众人便迫不及待道:“为母在殿外见到了中山王,听说这位几个月前丧了妻。你阿弟田蚡的长女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不若配给这位大王。你阿弟虽无爵位,但有你这位皇后姑母,凭何配不得藩王宗亲。”
王皇后迟疑道:“他的生母还在,恐怕对王后人选...也有想法吧。况且,女儿非是贬低自己的侄女,只是她随了阿弟,容貌上...多有欠缺。试问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反而欢喜貌丑的?便是嫁了,也不得宠。”
田老夫人却不赞同,“娶妇娶贤,又非是那以色侍人的妾。再不济,多陪几个貌美的侍女,替你侄女拢住男人的心。”
“可此事也非是女儿一人能做主的,还有太后与陛下在。”
“不若先与陛下提一提,探探陛下的意思?”
“女儿...试一试,只是您与阿弟也别抱太大的期待......”
这边贾夫人也与自己的儿子说起了王后的人选,当然,她属意的是自己母家的人。
“我堂兄,也就是你堂舅的幺女正适龄,那可是个貌美的小女娘,配我儿正合适。”
刘胜无奈道:“儿知晓您想提携舅家,只是祖母亦留心此事,还有父皇那边......您的打算恐怕要落空。”
贾夫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即便再清楚不过儿子说的是事实,仍犹自不甘心,“不试试如何会知道不成,待我与你父皇提一提,看看你父皇的意思......”
本来没将一个王后的人选放在心上的刘胜,眼看如此多的人关心,心情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
在景帝为各藩王诸侯设的晚宴上,多少还在想着此事。在喝的半醉去更衣时不小心被一个女人撞进了怀中,不管是女人有意勾引,还是无意撞到,他本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借着闲置的偏殿就成了事。
待酒醒了些,认清怀里的人是谁,又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窦家表妹,为兄我喝醉了,方才做出越轨之事,还请你见谅......”
窦绾低低啜泣道:“表兄一句喝醉便可将今天之事一句带过吗?也对,表兄是男子,便
是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多添一笔风流韵事。可想过表妹我在流言蜚语里该如何自处?”
“那表妹说该如何?”
“如今之计......除了入表兄的后宫,我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纳表妹为侧室......也并非不行......”刘胜刚说完,便觉出不妥,好歹这位表妹顶着窦氏女的名分,窦家以及窦太后又岂会让家中女娘为妾。
还未等刘胜理清思绪,呜咽声再次响起,“在表兄心中,我难道只能为侧室吗?便是当不得表兄的继王后吗?”
“王后人选由太后与陛下做主...表兄我也......”刘胜为难地解释。
“莫不是表兄自己不愿,搬出太后与陛下为借口搪塞我吗?”说着,眼泪一串串流出来,嘴唇却紧咬着,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看起来倔强又脆弱。
美人默默垂泪,总引得人怜惜更甚。刘胜便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表妹莫哭,待为兄试上一试。”倒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直接应承下来,只说试一试。
窦绾却并不觉得失望,能有此话已是达到了她的目的。因而面上的感动越发显得真心实意,“多谢表兄为绾儿若此,绾儿只盼能以此身常伴表兄身侧......”
也许是醉酒留下的恍惚感,刘胜竟有一瞬觉得,王后是面前温柔小意的窦家表妹似乎......还不坏......
酒宴上窦绾消失半个多时辰,凌月又怎会注意不到。好在陈蟜一直被那些宗亲拉着拼酒,不是两人又私下幽会,令她放心不少。后面见到窦绾回来,也并未多问什么。
待酒宴散去,回到家中,凌月梳洗后要就寝时,窦绾打发人去外面守夜,内室只留她自己时,一下子跪到了凌月面前。
凌月忙要扶她,“绾姐姐,你这是为何?”问完,恍惚想到自己先前也曾这样问过她。
窦绾却摇摇头,示意她让自己就这样说。
凌月只能收回那一瞬的复杂情绪,坐回床上,静听她如何。谁想窦绾一开口就将她惊住了。
“月儿,宴会上...我去找了中山王,在我有心...中山王又有意的情况下,成了...男女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