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刘胜是如何说服窦太后与景帝的,在太史令补出的吉日里,选择了最近的,两月后的一个吉日。倒是比陈阿娇的婚期还要早。
凌月知道自己那点谋算瞒不过馆陶长公主,为了躲清净,一直住在宫中未有归家。然而她不回去,馆陶长公主却能入宫来见她。
看着似笑非笑的馆陶长公主,凌月讨好地唤了声“阿母”
“呦,一个多月不见,凌月翁主竟还记得我这个阿母。”
凌月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窦太后听不得女儿的阴阳怪气,“你这是何语气,月儿不就多陪了我几天,怎就惹得你不高兴了?”
“阿母,女儿岂会为这个,我是气她胡乱说话,胡乱掺和进别人的婚姻大事。”
“什么胡乱掺和,胜儿和阿绾的婚事是我做的主,皇帝同意了的。怎么,你还有意见。”
“女儿哪敢对别人的婚事指手画脚。”馆陶长公主赌气道。
窦太后也不惯着,直接拿话堵她,“那你就闭嘴,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责备孩子,看把人吓的,小脸都白了。月儿到外祖母这里来,外祖母给你做主。”
对上不讲理,又溺爱外孙女,且地位尊崇的老母亲,馆陶长公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母......”
“行了,女儿你也看了,我替你照顾的很好,无事便出宫吧。”
馆陶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阿母,您这是在赶女儿?且女儿是来接月儿归家的。”
“非是赶你,是恐你天黑路不好走。至于月儿...还要陪我这个老人家多待一段时间。”
“外面天色大亮,您......”若非怕话说出来就是大不敬了,馆陶长公主真想问一问,您这话说的亏的慌吗。
当然了,身为女儿又如何拗得过自己的母亲,不仅人未接到,还灌了一肚子气回去。
全程没有说话,或者说根本插不进话的凌月一点没有不用面对母亲责问的松口气,反而越发忧心,后面再面对母亲谈及此事时,该是何等的疾风骤雨......
窦绾名义上到底是窦家的人,因而除了明面上赐给她与刘胜的东西,还额外赐了一份陪嫁给窦绾。东西是凌月跟着挑的,最后呈到窦太后面前,窦太后不由得感叹,“你阿母说的也没错,你啊,就是偏心你绾姐姐。”
“是外祖母允许月儿挑的,外祖母可不能反悔哦。”凌月甜甜的撒娇道。
“外祖母还不至于舍不得这点子东西,瞧把你给急的。”说着开始逗她,“你为你绾姐姐添了何东西?”
“这个难不倒月儿,月儿已经想好了......”凌月故作神秘的笑着,却不肯往下说了。
窦太后好笑地点了点她,“促狭......”
很快,窦绾就收到了来自窦太后宫里的赏赐,尤其是那份单独的陪嫁,可以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
在送赏的队伍中,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更是意料之外的事。那是凌月身边颇得倚重的侍女。两人先前一起照顾凌月,关系也算交好。
侍女阿织向领头的大监告罪,说翁主有几句话让她转达给窦小娘子,还望他允她与窦小娘子单独说上几句。
领头之人见惯了乐安翁主在窦太后面前的得宠,自是不会为难,甚至颇有几分客气地应了。
窦绾将人带到了僻静处,激动道:“月儿都说什么了?”
阿织轻轻一笑,“自然是向窦小娘子说恭喜啊。”
窦绾故作恼怒地捶了她一下,“你这是故意令我着急吗,快说,不然真跟你急了。”
“好好......”阿织这才正色道:“翁主令我将她所用的跪侍宫灯送一座给你,说盼它能为你照亮前路,更盼你前路一片坦途光明。”
“月儿她很欢喜那一对宫灯的”说着话的窦绾感到了眼角的一片温热,可比起眼角,更为温热的是她此刻的心。
阿织附和,“是啊,翁主很喜欢,连太子殿下先前开口,都未舍得给出去。所以,你莫要辜负翁主的心意,往后的一路定要圆满欢喜才是......”
两个月不过稍纵即逝,很快就到了刘胜接亲,然后夫妇两人一起返回封地的吉日。
在拜别窦太后和景帝时,凌月远远的见到了窦绾,却未有机会说的上话。窦太后和景帝也并未有留他们太久,趁着日头还足,让他们早早上路了。
凌月站在连廊上,看着脚下过去的一辆辆马车,逐渐蔓延到宫门,点点惆怅之余,又为能走出这里的人感到庆幸。
窦绾之事已了,凌月也向窦太后提出要归家。
窦太后不情愿道:“外祖母又不会赶你,且多住些时日又何妨。”
凌月只能安抚,“月儿已经离家有一段时日了,想阿母了,且阿姐即将出嫁,月儿得回去看看,帮阿母分忧。外祖母莫要难过,待过些时日,月儿再来陪外祖母。”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窦太后又如何再阻拦,“这是月儿的孝心,外祖母啊,替你阿母感到欣慰。回去收拾一下,便去吧。太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凌月搂着窦太后蹭了蹭,“外祖母要好好用膳,好好就寝休息,等月儿回来啊。”
窦太后忍不住笑了,宠溺道:“净说怪话。不过外祖母答应你。”
其实长乐宫距离馆陶长公主的宅邸并不远。马车快行,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