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言赋是被霍骁然的电话叫醒的,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换衣服去了公园。
是个好天气,冬天的朝阳洒在身上,暖暖的,晒时间长了就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早上的公园里还没有很多人,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
晨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在蜿蜒的小径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光与影的交界处。
远处,一池湖水在晨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面上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儿掠过,留下一圈圈细腻的涟漪。
身边时不时有上了年纪的夫妻,互相搀扶着出来溜达。
言赋呆呆地看着他们,突然多愁善感起来,“霍骁然,你说我们要是能像他们一样老就好了!”
???
霍骁然转头看她一眼:“多新鲜啊!”
“人家都想方设法想芳龄永驻,您倒好,直接想一步到位。”
“欸你告诉我,想变成老头老太太是怎么个思路?”
言赋:“我只是觉得变老的话,就代表他们在一起了一辈子。”
霍骁然:“……还真不一定。”
“怎么说?”
霍骁然分析道:“你现在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或许是保姆陪着雇主,又或许如今陪在身边的人早就不是当初海誓山盟的那个人了。”
言赋点头:“道理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一般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说我们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吗?”
“谁要像他们?走路都要搀着,”霍骁然简直要跳脚,“你不能只看到他们手挽手散个步就觉得他们一定很幸福。”
“言赋和霍骁然的老年生活,一定会有独一无二的美满,不用拿谁当做模板。”
霍骁然越说越兴奋,都开始手脚并用手舞足蹈起来,“说不定我们八十岁的时候,在环游世界,在跳伞,在蹦迪。”
“蹦迪?”言赋脸上堆满了担忧,“八十岁蹦迪,那岂不是一把老骨头都散架了?”
“所以为了有个好身体,你以后每天都要和我出来跑跑步,强身健体。”
言赋眯了眯眼睛,拖长音调啊了一声,“原来你是这个目的。”
诡计被拆穿,霍骁然双手不自觉揉搓在一起,又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不定。
言赋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伸出手,强行把他的头掰过来,迫使他和自己对视,“我答应你啦!”
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言赋突然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移动。
“啊!”
一股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让她心中一紧,本能地向前进了一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霍骁然靠去。
霍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一脸惊恐,直接单手抱着言赋挪了个地方。
他们低头一看,发现让言赋受惊的,竟是一只边牧犬。
狗的脖子上挂着半截绳子,看样子,是主人出来遛狗的时候,自己挣脱开的。
“是不是咬到了?”霍骁然蹲下来,伸手准备卷起她的裤脚看看。
言赋见状,条件反射一般,脱口而出,“别碰我。”
然后直接退后好几步,和他拉开好大的距离。
比刚才被狗吓到的反应强烈许多,她如此反常的举动,落在眼中,他觉得肯定是伤到了哪里。
霍骁然又一次靠近她,“乖,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没咬到,”言赋后退一步,朝他吼了出来,重新拉开二人的距离。
意识到自己片刻的失态,言赋心虚补了两个字,“真的。”
霍骁然见她防备,心中闪过一丝疑窦,却也没再勉强。
这时,从不远处跑来个女人,气喘吁吁地,手里还攥着半根绳子。
嘴里喊着什么“豆豆”。
看样子,他们眼前这个只狗叫豆豆。
“不好意思啊,我们刚才一个没看住这狗就挣脱绳子跑了,”女人满脸歉疚,“姑娘,你伤到哪里了,我们要不去医院看看?”
言赋摇头,“阿姨狗没咬到我,就是刚才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没伤到就好,”女人刚才跑过来,见霍骁然脸色很不好,以为豆豆把人家咬得很严重。
“我们家这个狗平时都是我老公溜得,今天他身体不舒服,结果我一个没看住……”
“欸,这个傻狗,真不让你省心。”
叫做豆豆的狗,这会儿坐得直直的,竖起两只黑色尖耳朵,好像在听他们说话。
主人说到傻狗时,它马上板起脸看主人。
言赋还是第一次在狗脸上看到如此拟人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阿姨真的没事,狗很可爱,这应该是边牧吧!”
“是边牧,这钟狗聪明,平时挺听话的。”
言赋又问:“阿姨,它多大了?”
“两岁了!”
“两岁就长这么大了,”,言赋嘟囔着。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霍骁然开口提醒,“去医院吧,到上班时间了。”
“差点忘了,”言赋跟女人告别,“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女人扬起扬手,“欸好,再见。”
把她送到医院后,霍骁然也去公司上班。
言赋按了电梯之后,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姐?”
言赋扭头,眼前出现言宝儿的脸,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此刻两人并排站着。
“找我?”言赋淡然地开口。
言宝儿:“那不然呢?这家医院我还能认识别人?”
电梯停在了九楼,很久都没有动,言赋等得有些不耐烦,
“你要是来要钱的,”言赋猛得扭头看向言宝儿,“我一分都没有。”
言宝儿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一点都没变。
“你没有,我那有钱的姐夫还没有?”
“你怎么知道?”言赋脸色一变。
看她如此反应,言宝儿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你找了个好人家,我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不是?”
“上次你说,我再找你你就回美国去,我当时还挺害怕。”
“但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姐夫是你高中时喜欢的那个人把,为了他,你怎么舍得走?”
言赋冷笑一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只是没料到这么快。
电梯到了。
“是啊,我舍不得,”言赋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说,“要是他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他觉得他还会给你们钱?”
言宝儿气得跺脚,只能无能地狂吼,“言希儿 ,你给我等着。”
电梯不断上升,言宝儿的脸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消失在人群。
很奇怪,她刚才甚至是一瞬间想通的,她和霍骁然是爱人,他们不光要一起感受快乐,还应该携手面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