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的目光心甘情愿。

垂眸。

或者停顿。

时间停滞，空间被折叠。

霍骁然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那个时候。

那是高一开学的第一个周一，那天早上，班主任让他去给别的老师送个什么东西。

去的路上，因为对新学校不熟，他数着门牌号一间间找。

数到一间教室，透门缝，他第一次见到言赋。

门开着个几厘米的缝隙。

就那么一瞬间。

教室里。

言赋朝黑板的方向站着，穿着件白色的长裙，下巴微微抬起。

老师帮她化着妆，她的手里拿着几张纸，好像在背上面的内容。

“那边脸！”那位老师对她说。

女孩顺从地转身。

下一个瞬间，就那么猝不及防。

两人对上了视线。

霍骁然呆在原地。

言赋也没移开视线。

平和，淡漠，悲悯。

不是其他的什么单一情绪。

是一种藏了很多力量，却依旧淡然清透的目光。

清透到十指指尖，清透到每一根头发丝。

就像现在一样。

那一刻，霍骁然折服于人类的智慧，不知道哪个天才创造了一见钟情这个词。

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那种。

不知所措。

回去之后，刘珂奇见他魂不守舍的，打趣他，是不是看到美女了。

他是这么回答的。

“我觉得她是神女。”

“不好意思，我来接霍骁然。”

柔和，清澈。

是她的声音。

在喊他的名字。

霍骁然三两步走到她身边。

他的动作太大，出去时带倒了几个空酒瓶，发出清脆的声音。

霍骁然整个人栽倒在言赋身上。

他是扑过来的，言赋险些没站稳，身体往后面晃了晃才站稳。

言赋把他扶正，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探出个脑袋，“刘……”

霍骁然的外套搭在刘珂奇后面的沙发上，言赋本来想让他帮忙拿一下的，但是联想到，自从回国之后几次见面都不愉快，言赋便打消这个念头。

熊达难得机灵一回，起身将沙发背上的外套拿过来，见言赋两只手都拽着霍骁然，生怕把他磕着碰着。

那霍大少爷更是没骨头似的，趴在人家身上拽都拽不下来。

死装。

熊达只得好人做到底，一脸不情愿地帮他穿好外套。

言赋：“谢谢你啊。”

“不用不用，”熊达有点受宠若惊，心道霍骁然这小子走什么狗屎运，被言赋看上了，“我们都是兄弟，你是骁然女朋友，不用见外。”

“刚才还是麻烦大家了，”言赋朝几人点点头，“那我就先带他回家了。”

说完，言赋扶着霍骁然转身。

“等等，”陆彦直开口叫住言赋，“星星让我问你下个月哪天有空吗？”

“有的！”

“她想让你帮着给叔叔阿姨挑结婚纪念日礼物。”

“好，没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经验，这次言赋很容易将霍骁然弄到车上。

言赋掏出手机准备找代驾，却被霍骁然阻止。

“言赋，你知道吗？”霍骁然使劲往她怀里蹭，“我今天好感动好开心。”

“感动什么？”

“你早上来找我了，还送我礼物，晚上还来接我。”

言赋摸摸他的头，“欸，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

这时，手机又响了。

言赋捞起来看一眼，低头问怀里的人，“霍骁然，你是真的醉了吗？”

“当然是真的。”霍骁然的意识是清醒的，但他明明喝了很多酒，反正有人来接，没醉都得说醉了。

“那你看看这个。”言赋把手机举到霍骁然眼前。

是熊达发的消息。

【言医生，告诉你个秘密，霍骁然那小子是装醉故意骗你过来的，他喝的其实就是一种气泡饮料。】

霍骁然看完，咬着后槽牙，脸色黑成一片。

怪不得脑子那么清楚。

霍骁然早就看出来他们三个在给自己灌酒，可他高兴，便半推半拒地喝了不少。

那会儿不知道是酒不太烈还是什么，喝了不少，人却不飘，意识还相当清醒。

他还猜会不会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喝不醉？

结果被那几个小子摆了一道。

言赋一直在观察霍骁然的反应。

霍骁然一阵心虚：“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气了？”

言赋笑着摇头，捧着他的脸：“没有，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可爱。”

霍骁然松了一口气，就要凑上去亲她。

言赋往后仰，快速扫了一眼周围，“回去再亲吧，这还在外面呢！”

霍骁然挑眉笑：“可我记得某人就喜欢这种刺激的地方。”

“……我没有，”言赋目光躲闪，故作淡定，“说不定你记错了，可能是你某个前女友。”

“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好像是我前前前女友……”

“霍骁然，”言赋杏眸圆睁，吼了一声，还上手掐他的脖子，“你再说。”

霍骁然笑，“不说了不说了，女侠饶命。”

言赋这才松手，没好气道，“回家睡觉。”

霍骁然一把将人扯在怀里，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上去。

言赋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口，仰头承受她心爱之人的热吻。

很霸道，又急又凶。

可是她很喜欢。

黑夜最会蛊惑人心，言赋被吻地七荤八素，无法思考，也不想思考。

只想遵循本能。

回应他。

霍骁然扶着言赋腰肢的手不断用力，好让她紧紧地贴向自己，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言赋被吻地喘不过气，两人贴得太紧，他的身体变化言赋最清楚不过。

意乱情迷之间，言赋想起刚才霍骁然说的。

喜欢刺激的地方。

第一次表白完想亲是在学校，第二次是在楼道，第三次在他的办公室，第四次在车里。

学校操场，楼道，办公室，车上。

还别说。

确实挺刺激。

“嘶～”唇角传来疼痛，言赋皱眉，“你咬我干什么？”

霍骁然控诉道：“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专心点？”

言赋趁机坐起来，“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其实，上次你喝醉的时候我偷偷亲你了！”

“是吗？”霍骁然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那我要亲回来。”

“不要，”言赋和他拉开距离，她怕亲下去又没完没了。

“哎呦，有人没，救命。”

两人同时听到动静，对视一眼。

“有人喊救命，”霍骁然打开车门，“你呆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我也要去。”

下车一看，在他们停车的侧后方，躺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旁边还有辆已经翻了的三轮车。

好好的，怎么会翻车。

霍骁然走过去问，“大爷，您怎么样了？”

大爷呻吟道：“我没事儿，年轻人，你扶我起来就行。”

霍骁然将人扶起来，言赋帮忙搭了把手，又把翻了的三轮车扶起来。

言赋见老人腿脚不太利索，没忍住开口，“大爷，我是医生可以帮您看看。”

“谢谢你的好意，我的身子骨我知道。”

丢下这么一句话，大爷重新骑着车走了。

两人看着一人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看来没什么大碍，”霍骁然拉着言赋的手回到车里，“咱们也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