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是有条件的。”
少女的声音轻润明朗,像一片没有无害而绒软的羽毛。
被碎片切割成几何形状的光影投射在她的侧脸,皮肤干净光滑得看不见一丝毛孔,比琉璃盏里的夜明珠还要莹润细腻。
谢慈几乎没有思考就接受了,“什么条件。”
姜应啼竖起一根食指,“首先,你与我二人间的婚约取消但三年内不能公示天下。”
谢慈皱了皱眉,狭长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迟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石桌,半响后为难道,“这恐怕有些……”
没等他说完姜应啼开口,继续言辞平稳地说了下去,“若是谢道友担心你那位心上人会误会,那你大可将她带来,我亲自与她说清楚。只是我碧波宗门如今式微,少不得需要你这青云宗少主未婚妻的名头来震慑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我们退婚的事情还不能让外人知道。”
看见谢慈纠结的神色,姜应啼唇边忽地绽开了一抹笑,“当然,我的要求不过分,三年,就三年,三年之后我会带着信物亲自上青云宗言明,退婚是我不愿受这世俗婚姻的约束,甘愿做一个自由人,到时候即使是长辈们问下来也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谢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且富有正义感的人,姜应啼这一通硬拳软语打下来让他没有一丝拒绝的余地。
“但是呢……”姜应啼忽的语调一转,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谢慈,眼底掠过一抹狡黠,“我们退婚这事吧,是你在有了婚约的情况下爱上了旁的女子,说到底呢是你先背弃了我们的誓盟,我顶着这一顶帽子还能心平气和地接受退婚一说,谢公子是不是该给我一些补偿。”
此事谢慈更是无法反驳,他脸色难堪,心底的某一处底线更是塌陷下一块,他想这个要求若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必是要帮她做到的,“姜姑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我的要求很简单,”姜应啼缓缓掀开眼皮,水润的杏眼黑白分明,“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谢慈目光瞥过来,一时怔住了,他从没见过如此直白将铜臭挂在嘴边的女子。
修仙中人一向以淡泊出尘为毕生追求,青云宗内弟子也大多沉迷修行,谢慈更是富贵窝里娇养出来的少爷,钱财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行数字。
谢慈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问道,“你需要多少钱。”
“不多。”姜应啼咧开八颗小白牙,“就你储物袋里的那些就好了。”
谢慈下意识摸了摸腰侧悬挂着的储物袋,“我的储物袋。”
“好,给你。”谢慈直接摘下了储物袋,抛给姜应啼,姜应啼忙不迭伸手,笑眯眯地接住袋子。
其实谢慈自己也并不清楚储物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只有一些往年父亲与长辈送来的灵气丹药,还有的便是一些法器灵石。
总之,储物袋里的东西对于谢慈来说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给了便给了。
姜应啼忽的看他一眼,似乎不经意道。
“谢道友,我看你这手上的翡翠镯子碧绿温润,看起来很是稀有啊,我从没见过这般成色的玉。”
谢慈褪下镯子,“给你了。”
“谢道友,你这腰间挂的这莫非是鸡鸣寺里开过光的灵光血玉。”
谢慈拽下玉佩,“也给你了。”
“我看你身上的这件鎏金马甲也很别致,是护体的法器?”
谢慈自觉地脱下马甲。
……
入夜有些微冷,凉飕飕的风灌入空旷的庭院中谢慈莫名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姜应啼忙着清点各种法器,百忙中抽空瞥来一眼,善意地关心了一嘴这个被自己洗劫一空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