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靳瑜被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没等他起床气发作,脸上被敷了一块温热的毛巾,柔软毛巾在细腻的脸上粗鲁的蹭了两把,把人给蹭清醒了。
靳瑜看向踩着梯子的罪魁祸首,语气蔫蔫的:“你干嘛?”
王亦召神秘兮兮的压低嗓子:“到点了,上课去。”
“现在几点?”靳瑜说着头昏昏沉沉的往后仰,又被王亦召一把拖住,掀开被子连拖带抱的弄到床下,靳瑜模糊间捞到手机,点开一六点二十!要不是怕王亦召受伤他还得搀扶,他真想把人一脚踹废。
六点二十!这是一名学渣起床的时间吗!
过分,天理不容。
“早餐在桌子上,你作业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零食带上了,听话,想睡去班里再睡。”王亦召深谙养鱼之道,不给小鱼一点逃跑时间,压着人换了衣服刷了牙就往教室拖。
一路上贼眉鼠眼望东望西,导致楼下的宿管大爷都多看了好几眼。
靳瑜一路靠王亦召拽到教室,屁股刚挨到凳子,脸已经贴桌面上了。
王亦召不管他睡不睡觉,把面包牛奶转身扔他桌角,位置力度掌握的刚刚好,连包装都收在桌内三厘米,丝毫没有越界。
右边是一摞收好的书,左边是一排早餐,把中间划分出一到界限分明的三八线。
早上七点二十,班里陆续来了学生,看到教室后座多了个人,看清面容后,一个一个的“嚯”“我去”脱口而出。
靳瑜就在这样充满感叹的语气中醒来,接受了大家或疑惑或新奇的注视。
靳瑜闭了闭眼睛,再次忍住没踢前面的罪魁祸首,闭着眼睛伸手去拿桌角的早餐。
手才伸到一半,眼皮底下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上勾着一袋包子,散发着幽幽香气。
靳瑜顺着香气和手腕往上看,看到了沈雁白的脸。
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但靳瑜太了解他了,从细微的差距中,他差距到沈雁白早上的心情不太美好。
“早。”
不太美好的沈雁白挤出一个不太美好且相当勉强的笑。
靳瑜怔愣一瞬,还是点点头:“早。”
手臂还悬在半空,他回神继续去够,手掌里直接被塞入包子。
“吃这个吧,还热乎的。”沈雁白塞完就手回手,没给拒绝的余地。
时刻观察后排情况的王亦召脑内响起一级警报,胳膊肘往后一撂,头随之一甩,正要张口,耳边又继续传来声音:“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去你寝室没有见到你。”
王亦召头瞬间僵硬在半空,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从他侧脸悠悠划过,手肘动了动,又缩回去了。
沈雁白瞅着他心虚的样子没说什么,柔和的目光重新回到靳瑜脸上,“还好早饭还没凉。”
包子冒着热乎气的熨帖到靳瑜的手心,让他一句“你给我买早饭干嘛”怎么也说不出来。
靳瑜抬起脸:“谢谢啊,我今天起早了来补作业。”
虽然他也云里雾里不知道王亦召是干嘛呢,但刚刚余光看到的王亦召的怂样,估计心理没憋着好事,他也懒得把人扯进来,只好随便扯个理由。
就是这理由听起来着实敷衍。
沈雁白没发表意见,坐回去将早读的书拿出来,右手指尖夹了支笔,有意无意的在书本上点着,发出咔哒声响,听着挺像魔鬼走路时高跟鞋触底的声音。
搞得在座的四个人,三个都被弄得心里没底。
好在上课铃响起,拯救了被魔鬼环绕的声响。
靳瑜将书立起来,躲到后面吃包子。
吃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包子是沈雁白给他带的。
过去那么多年的时光,沈雁白给他带东西带的太常见,以至于他刚刚拿到包子时根本没有两人之间已经两年多没见的局促,只有递到手里直接就吃的默契。
这不能怪他,只是...
靳瑜把馅咽下去,悄悄扭头看沈雁白的嘴角。
只是他昨天还是个连钱都付不起的人,哪来的钱买包子,该不会只给他买,自己没吃吧。
看了半响没看到油渍,倒是看到嘴角小幅度的勾了勾。
随机进入眼帘的,是沈雁白的眼睛。
“好看?”
那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
靳瑜一噎,忙回过脸,“我就是想问你包子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沈雁白接的很快。
靳瑜心说不用什么不用,都这时候了就别跟我逞强了。
还没想好怎么不伤人的把意思表达出来,沈雁白又轻飘飘的开口:“你昨天帮我买了东西,我买早餐抵给你。”
靳瑜转念一想,也行吧,估计钱一时间拿不出来,分期付款就分期付款。
“行,那你早餐自己记好账。”靳瑜又咬了口包子,侧脸鼓起来,像只不断咀嚼的小仓鼠,包子油脂铺在柔软红嫩的嘴唇上,又被舌尖轻轻刮走。
沈雁白喉结滚了滚,扣到最上的扣子低着凸起,形成一丝压迫。
让他觉得这身校服不再是校服,而是扣在他身上的枷锁。
一条控制他永远不可以越界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