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迟来雷阵雨和电话铃声混杂在一起,靳瑜接通电话,对面的传来熟悉的女人音色:“小瑜。”
“妈,”听着低沉和强压着情绪的嗓音,靳瑜一时间百感交集,难道我家也破产了,还是出了什么什么变故,心脏犹如在热火上煎烤,他刚想说别担心,他可以回家帮忙,就听到对面传来“呼噜”一声喝水音,对面再开口的音色亮了起来:“刚刚吃火锅辣着了。”
靳瑜:“。”
“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把你卡都停了,你饭卡我冲了钱,微信的我也不动,你留着当零花。”徐雯雯清清嗓子又说:“省的你仗着手里面有钱不好好学习。”
靳瑜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觉得这天变的速度跟他妈妈想法似的,一会儿一个样。
他微信里还有钱不愁花,相比破产,还是停卡更让人接受,于是他问:“那什么时候解开。”
“等你放假吧,不过每次考试还按照之前的规定来,提高名次就给钱。”徐雯雯说:“行了我就是想起来跟你说一声,学习去吧。”
嘟——
电话挂了。
靳瑜看着大雨砸在玻璃窗上,雨滴溅起一片片涟漪。
王亦召躺床上觑着脸色,试探的问:“瑜儿,出什么事了?”
“我妈把我卡停了。”靳瑜从阳台上转过身。
王亦召心下一惊:“卧槽,那你身上还剩多少,不够了跟兄弟说。”
靳瑜看了眼微信余额:“两万吧。”
王亦召:“......要不你还是给我点吧。”
靳瑜拿起手机想了下,给沈雁白转了一万。
对面没收也没回复,靳瑜听着外面的天气,觉得这大雨程度,一般人选择饿着也不会出门,出去就是落汤鸡。
他拿起手机又问了一句:你晚上吃什么?
Y:不知道,雨太大不吃了。
Y: 不用担心我,饿了我一会喝点水就行。
这次倒是秒回了。
不过谁担心你了。
“王亦召,咱宿舍有泡面吗?”靳瑜问。
“有也吃不了,一下大雨那热水就不好上来,你吃点薯片辣条吧。”王亦召说。
靳瑜坐回座位,面前摆着温热的烤冷面和零食。
沈雁白不爱吃零食,那烤冷面呢?
爱吃不吃,只犹豫了一秒,靳瑜拿出新的签子,将烤冷面上的香菜一点一点弄下来扔到旁边,最后拿着光秃秃的烤冷面出了门,边走还在想:不吃就饿着。
——
A市的早晨雾气重,前天刚下过雨,空气中带着阳光和绿色植物混合的清爽味道。
周一早晨,饶是清爽宜人的天气也没唤醒死气沉沉的高中学生。
其中,走在人群中容貌出众的靳瑜最为明显。
王亦召瞪走第三个想过来说话的学生,忍无可忍的拍了拍靳瑜的后背:“醒醒,瑜哥。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我怀疑你在沈雁白宿舍都干了些什么怀事。”
“狗屁,”靳瑜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老子学习去了。”一天五张卷子,剩下时间全是讲题看题背单词,两天下来人都快萎了。
今天特意早走,生怕看到沈雁白那张脸连早饭都吃不下。
“我现在看见白胖都眉清目秀,”靳瑜看着站在学校大门门口查仪容仪表的白志刚说:“为沈雁白以后的孩子担心,有这么个爸,每天得少吃多少碗饭。”
“劳你关心了,”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越走越近,最后一句已经贴着耳边:“不过我现阶段没有要结婚养孩子的打算,先教好你是主要任务。”
靳瑜抬脚就想揣出去,又看已经走到前面的人慢下来,歪头说:“毕竟是你花了钱的。”
靳瑜脚压下去了,牙开始变的痒。
上午两节物理两节数学连上,前一节课讲题,后一节讲周末留的作业。
靳瑜卷子上的知识点已经完全弄清楚,周末两天沈雁白压着耐心讲上好几遍,再笨也能挺懂。
重复的知识来回听容易犯困,他扛了三节,最后一节数学课便有些昏昏欲睡,手肘撑着桌子,脸颊肉从手掌里挤出来,脑袋一颠一颠的,柔软的浅色卷发随着动作在阳光下抖动,从上往下看去就像一只浅棕色毛发的小猫。
数学老师是位年轻的女老师,粉笔头还没练到位,也不爱打骂学生,往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靳瑜这几天有明显好好学习的迹象,她多少有些欣慰,也想再拉一把。
孙老师抖抖卷子,意有所指:“我听说年纪组长说,咱们班有人比学习了啊,这是好事,学习上还是要有点拼搏的劲头的,但别学一两天就松懈了啊,不能有点成绩了就飘。”
按理说这话一说完,有点眼力见的都会把那个指向目标叫起来,所以听出门道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向后排看去,然后就看到目标的同桌抬起手,越过目标的后背,倾身将露出一缕阳光的窗帘拉严,将恼人刺眼的阳光彻底隔绝在窗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