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意识地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但其实到头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正常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应该主动去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吗？”玉子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因为我生活在这里？”

‘玉子。’波风水门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啊。”玉子说，“你是爸爸嘛，我不会拒绝你的。”

波风水门柔和地笑了起来：‘你看，你已经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

波风水门拥抱了他的孩子：‘虽然现在的我连让你依靠一下都做不到，但你却依然不会拒绝我这个没用的父亲的拥抱，让我和玖辛奈在你和鸣人身边。’

‘你选择在黑暗里等待而后在这个世界出生，你选择救下了宇智波，选择继续波之国的任务。’波风水门轻轻将只在这个世界住了十三年的孩子顺滑的长发按在肩膀上，‘你遇到的每一个路口后的选择已经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了。’

“我不确定。”玉子说，“保不准我现在救下的是什么希●勒他爸妈，以后会搞平民大屠杀呢。”

‘但至少现在你拯救了我和玖辛奈，还有佐助。’波风水门说，‘玉子，这是很了不起的事。’

“……”玉子说，“这只是我的私心而已，我甚至没能让鸣人看到你们。”

‘那就是我和玖辛奈的私心了。’波风水门说，‘你其实很要强，事事只要做了就想做到完美，只是让鸣人看到我和玖辛奈，玉子肯定是有办法的，但玉子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是为了鸣人不沉溺在这里。’

玉子沉默了。是啊，就像哈利波特面对厄里斯魔镜，可她又不是邓布利多，不是什么充满智慧的角色。

像神一样给予然后再残酷又冰冷地夺走，这是傻x行为。

鸣人他所有所有的亲人在相遇之前其实就已经死去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他已经足够不幸了，就像走在悬崖边，任何短暂的幸福都会像鸠酒一样带来更大的不幸。

世界上最盛大的悲剧就是无尽的绝望和那一点点爱。

‘玉子。’波风水门说，‘你有非常强大的意志和心，也许比火之意志还要强大。’

“……哦。我们那儿称为红色意志，我沾点儿，但是不多。”玉子说，“真要是那种人来了这会儿该轰轰烈烈开始和世界干起来了，唱着革●命进行曲让世界充满斗志。”

‘……听起来很热闹。’波风水门松开她说，‘我以为能养出玉子这样温柔的孩子，一定是个充满了和平的地方。’

“……”玉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我们那很多人也都这么以为的，但其实核心还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反正人类的争端永远不会停止，那干脆教后辈学怎么到处斗，很可惜我学的不怎样，真正的他们会在和平年代也一直审视世界，我不会，世界和平我躺平，只要我好万事OK。”

波风水门有些无法想象永远处在斗争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玉子不像是在战争中长大的。也许是因为年岁的增长？但她又表现得永远有一股最后的力气推着她前进。

他问：‘玉子很久以前也过得很辛苦吗？’

“是啊。”玉子说，“你根本不知道和那帮牲口争学习名额有多艰难，一百多年了我还是不能理解硕士分数线被卷到400分是怎么回事。”

波风水门：‘？’

玉子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卡多那样的人在我们那放一百年前都活不过三集，他太嚣张了，像个脑子不好的肥羊，连我这样的半吊子都生出了去收割一下的心。”

简直把buff叠满了，黑心资本家、恶棍、压迫人民、□□……哇靠兄弟们来活儿了抄家伙！

开刀都得第一个把他抓走。

“但用我的三观来说。”玉子郁闷地说，“我不符合执行条件，就算我想那么做也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没有判断和承担后果的能力，我个人主动杀了卡多，不属于见义勇为，而是行恶的一种。”

“我还没准备好承担这个。”玉子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每个人都在试图寻找答案，希望美好的东西能够美好地终结，是一种卑微的人之常情，但无论怎么选都不能得偿所愿的时候应该怎么办，谁也不知道。”

“我是会被这种想法绊住脚的人，没办法，就算获得了很厉害的力量，我也不觉得我突然就通达成神了，我还是那个会对着行策抓耳挠腮的傻x，不会做的数学题还是不会。”

“我要怎么确定我能让一切变得更好？”玉子问，“确定不了的，我又没有全知全能之眼，就算有，我难道还能看着有些事情继续发展吗，宇智波的事就是这样，也许有一天他们会颠覆木叶，但我依旧做不到看着他们现在被一个13岁的孩子灭杀满门。”

除非她成为圆神之理那种概念性的玩意儿，虽然曾经说过下辈子绝对不当人了，但是永远马不停蹄地在全世界救人她也不乐意。

她没吉尔伽美什的王の气量背负整个世界，也没真受过真正毁天灭地的苦痛，她就一有点责任感普通人。

“活着好难啊。”玉子叹气。

千手扉间还嫌她总让脑子罢工，不罢工能行吗，她都要冲进别人家收拾屋子了。

是这么回事吗，能这么做吗。

她在尸魂界干了一百多年文职摸清楚了整个上层建筑的建构，与总队长交好，只在自己的番队里呆着不走出一步，从来不插手任何不在自己工作范围外的东西，就这么苟着。尸魂界又不是什么真的镜头面前握手一笑我们都是好朋友的地方，要不看看浦原队长以前干什么的。

好不容易队长给她找借口偷出来放放风，她又在这干上忍者了。哈哈，幽默。

她来这每天随波逐流地晚安玛卡巴卡，水门爸爸也配合她玛卡巴卡，好像真就这么一回事儿了。后来她发现这两个人真把她当作脑袋空空有点厉害的玛卡巴卡。

……恐怖如斯啊四代火影和夫人，日本的亚撒西角色真是他们能想到的最理想的人类了吧。

好想回浮竹队长手底下继续苟着。尸魂界对秋玉只有一点好，那就是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她不会有任何“让大家更好的活下去”的想法冒出来，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只为了自己。

但在这里不行。她可以恶劣地欺负净土的千手兄弟，砍死恶鬼，无慈悲地把滞留人间的魂魄送走。但她做不到对鸣人这样还有人类体温的存在真正保持无动于衷。

坏又坏得不彻底，好又好得半吊子。活该有一堆要命的情绪在晚上睡不着觉。

玉子瞪着月亮，波风水门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没说话，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挡住了她的眼睛。玉子感觉到玖辛奈也上了屋顶，握住了她的手。

这其实不应该，因为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其实才二十多岁，按理说也是大后辈。但可能这个身体才十二岁，或者她今天真的有在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地破防。

她忽然就难受了起来，那种没用的委屈就这么袭击了她。

“没事。”她翻身把脸埋进玖辛奈的肚子，咬紧牙关说，“明天就好了，情绪这个东西睡一觉就没了，明天我还是那个嚣张的傻x，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玖辛奈的手轻轻拍着玉子，‘睡吧，今天晚上爸爸妈妈只陪着你。’

玉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屋顶边缘探出一个白发的脑袋，是刚刚被翻身的动静吵醒的卡卡西。他一开始没发现玉子没和小樱一起休息，还以为是敌袭。后来仔细一听声音不对，及时停下了叫醒鸣人他们的动作。

等紊乱的呼吸声停了，他才无声挪到屋顶，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孩叹了口气，又挪去背包那把睡袋拿出来给她兜头盖上。

这种时候卡卡西也忍不住想，要是玉子真能看到父母就好了。

但他又掐断了自己的念头。

仅被自己所见的死去的父母，他竟然一时也分不出那种现实才更加残酷一些。

……睡吧。

忍者闭上了眼睛，继续休息恢复身体。

任务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