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孟鸢沉吟,看他这般冷淡如常的态度,心里也有了个数。今晚完全可以算作他们酒后乱性的结果。以他的阅历来说,不放在心上,这也能理解。
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
蒋孟鸢抬眼瞄了眼他,眸光暗动,心底倏然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他是粉的,她想把他变成她的。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蒋孟鸢双手垂落,贴着大腿,手指内卷,揪抓卫衣衣摆,好捻去点手心的汗水。
因为她低着头,瞧不见周逸哲的表情,言语上才能大胆一点。
“周逸哲,我想过了。刚才我们....”
周逸哲一顿,猜着她大概会说【是一时冲动】、【请他忘掉】之类的话。
他扯了扯唇角。
“我们,能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吗?”
说完这话,蒋孟鸢慢慢抬起头,这一瞬甚至忘却了呼吸。周逸哲的头发还没擦干,水滴顺着脖颈往下滑落,经过起伏的人鱼线——
啪!
她紧急关掉颜料频道,带着几分期盼的眼神,继续注视他,察觉到微末的不对劲,她又自救找补道:“我的意思是,刚刚我——”
周逸哲扯下毛巾,往前跨了半步,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可以。”
蒋孟鸢微愣,他这就同意了?
冰凉的指尖绕过她的卷发,一路顺滑到她的背脊。
“不过,我只会给乖孩子。”
隔一会,蒋孟鸢感觉冰凉的指尖已经夹掀起一角卫衣,节骨往上贴了贴、她惊惶地眨着眼,呼吸也断了,等反应过来,火辣的痛楚快速蔓延开来。
余响与震颤齐飞。
蒋孟鸢猛然后退,满眼惊诧。
靠!他居然..居然打她PP!!
之后他说的话,随磁冷的嗓音,一拳拳砸在她脑门儿上。
“以后等我的时候,记得把裤子穿上。”
-
再回到卧室时,周逸哲正坐在台灯边看书。上次来的时候,她看了眼那盏灯,灯罩上写着篇《爱莲说》。
对于这篇古文,她唯一的印象也只有那个名句了。
许是灯光温馨,蒋孟鸢觉得,刚才在一楼热吻她的人,不是他。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蒋孟鸢着实羡慕他的心境,和她暧昧完,还能这么轻松地抽离出来,这就是年长者的优势吗。
周逸哲突然抬起头,“过来。”
蒋孟鸢顿了会,慢吞吞地走过去。
他放下书,拉开旁边抽屉,提出里头的医药箱。微偏头,示意她坐他旁边。
“把手伸出来。”周逸哲打开医药箱,拿出一卷绷带。
纱布湿透了半臂,蒋孟鸢盯着他解蝴蝶结,红着脸低声说:“那个...我没来例假。”
其实她也不想洗的,但真的不舒服。
在浴室里她已经很小心了,结果还是淋到了。
周逸哲慢条斯理地抽走绷带,手捧住里头的中药贴,听她说这话,抬眼瞧了她一眼。随后撕开新药包,贴在她手腕处,“身上,还有什么地方难受吗?”
蒋孟鸢想说她心疼。
这样简单的换药过程,却能让她眼酸。她也不想矫情,可以前从没有人,会像周逸哲这样细心地帮她处理伤口。
她过去的伤,都是反复发炎的。也不是没钱治,只是觉得伤口快愈合的时候再扒开,一步步看它溃烂的过程会莫名得爽,后来干脆就不想治了。
再后来主任老抓她,看班主任一次次被叫到领导办公室,她才去了医院。
蒋孟鸢梗了下脖子,憋住眼角的泪水。
她清醒地警告自己,周逸哲现在对她的好,是出于同情和责任。跟照顾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儿一样纯粹...
“坐过来点。”
蒋孟鸢微愣,慢慢挪动。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搂抱他腿上,温暖的体温将她包裹。周逸哲抬眸去看她,粉嫩的唇瓣有些肿了,眼眶也是红红的。
“抱歉。刚刚吓到你了吗?”
他应该保护她的,却成了伤害她的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失控了。
周逸哲轻抚她后背,他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他也是第一次和人接吻,第一次这样蛮出头地喜欢一个人。
可她并不稀罕。
他看她的眼眶在打转泪珠,温声道:“我能抱抱你吗?”
蒋孟鸢微愣,没等她出声,他已经把头靠了过来,落在她的肩上,用松口气般的口吻说:“谢谢。”
他抱得很克制,只是轻护着她的后腰。
蒋孟鸢想了想,她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听他沉稳的呼吸声,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之后,周逸哲轻摸她后背,温柔地安抚着她。任凭她捶打他的胸口,直到怀中的人儿骂爽、停口,满意为止。
她一路控诉他的凶残行径,像头野兽,有使不完的牛劲。
期间不乏爆出几句经典国粹,最后呜呜噎噎地埋蹭着他的胸口,骂他是bitch man。
无论如何骂,他都接受,微笑着点头说:“继续。”
蒋孟鸢骂他一句“变态”,便转身爬上了床,扯被子盖过头去。
周逸哲挑眉,揉了揉从她脸上揩下来的泪水。
他想着,这泪是为他流的。
但一想到她过去可能也对别的男人哭过...就嫉妒得冒火,转瞬,他捏紧了手心。
凭什么要讲先来后到?
他们既然分开了,就别想复合了。
蒋孟鸢如果想玩,他就奉陪到底。
想让他退婚,没门。
周逸哲侧身,轻扯她头顶的棉被,“别把自己闷死了,我现在还不想当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