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孟鸢感觉到车内有点颠簸,疲乏地撑开眼皮,入眼处,便是男人的领带,他身上的温度正将她团团抱住,鼻息间皆是冷冽的木质香。
“醒了,还冷吗?”
她的意思还很模糊,长时间泡在雨中,体力已快抵达人体极限,连说全一句话都有点吃力。
“周逸哲...我公司没请假。”
周逸哲看她那张粉嫩的小脸已失了血色,心底泛疼,眸色渐柔,“我给你那么多钱,还想着挣钱呢。”
她没力气反他,抬手在他眼前招了招,“你帮我...洗澡吧...我....好冷。”这话已耗尽余力,之后便虚弱地昏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她听见有流水声,面部感觉到了温热的水汽,轻轻扯眼皮再睁开眼。一截阴影拓下,头顶传来低醇磁冷的嗓音:“暖和点了吗?”
蒋孟鸢眼皮一跳,转眸看四周,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浴缸里,忙抬手捂住身体,却摸到了厚实的卫衣。
原来还没脱。
啥也没做,她却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头过来点。”
“?”
周逸哲斜坐浴缸边上,掂起她的卷发,套在皮圈里,“头发给你洗过了。等会你自己洗澡,衣服放在洗手台了。”
扎了两圈,她的头发绕成个包子状。
“可是,我没力气洗,我饿....”
周逸哲点头,叫她坐着等会。再进来时,他手里多了盘羊肉,弯着腰喂了她几口。刚进完食,她又觉得口干,嚷着要喝水。
吨吨吨灌水,蒋孟鸢才恢复点体力。可她还是觉得累,身体疼得无法动弹。于是只好求助旁边的男人,露出我见犹怜的眼神,“你帮我洗吧,我真的洗不动。”
周逸哲正坐在浴缸边上,斜眼注视她,“蒋孟鸢,你见过我生气的样子吧。”
何止见过。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颤抖。脑内闪过着他吻住她的画面,双颊燥热开来。周逸哲单手撑浴缸上,俯身贴近她耳畔,声音沙哑且带着强烈的危险信号,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如果还觉得冷,我可以考虑,再给你升点温....想要吗?”
再升点...轰——!
蒋孟鸢一抖,快速躲开,捂了捂胸口。
“自己洗,洗好了叫我。”周逸哲起身,扯毛巾擦手,“我在卧室等你。”
还没缓过劲来,男人已关上了门。
-
蒋孟鸢换上睡衣,艰难地往卧室走去,那群人下手真重。走廊的灯是声控的,她走走停停,灯光闪灭霎着她的眼睛。
门突然打开,她僵住了。
面色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
周逸哲走向她,伸手把人横抱起来,听她嘶了一声,减轻搂抱的力度。进入卧室,把人抱到了床上。
“把衣服脱了。”
她脑子嗡嗡响,糊涂地问:“什么?”
“我和你说过的。”周逸哲重音重复,“把衣服脱了,我要检查。”
蒋孟鸢穿着套淡蓝色睡衣,洗过澡,她像个被刚煮熟的水蒸蛋,被人稍一碰,就红热到不行。她轻咬唇瓣,他早上说要检查的是药,怎么变成她了...况且,她刚准备洗完澡睡觉的,所以里面什么也没穿,这时候要她脱衣服....
“能不脱吗?”
“脱。”周逸哲平声道。
蒋孟鸢怵得手抖,他的话很平,仍能感觉到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继而想起上周对她说过的话。
方明白,他这次是真生气了。
她尝试蒙混过关,但他这人油盐不进,最后她只好一件件脱下来。可能是卧室里的空调调高了几度,她没觉得冷。
羞耻到想跳楼。
尤其是在一道冷锐的目光下,她无地自容到了极点。
期间她尝试双手抱胸,挡一挡,却遭周逸哲命令,不许她挡着。
他坐在床沿,“过来。”他垂眸,打开药箱,“自己说,哪里疼。”
蒋孟鸢咬唇,能不这样给她上药吗,她从没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一丝-不挂过。他深受国外开放式教育,内心自然比她强大,可以如此淡漠地看待人体。
可她不是啊。
蒋孟鸢踌躇很久,才站到他跟前,心里不断催眠自己,把他看成块石头就行。周逸哲取出药油,倒在掌心,摩擦出点热度。
“这才过去几天,又带一身伤回来。”
蒋孟鸢默,又被训了。
周逸哲看她膝盖上又添新伤,抬眸注视她,语气严肃得可怕,“我是不是该拿根绳子把你绑在身上,你才会老实?”说着,他伸手把人拉了过来。
疼哇。
蒋孟鸢哭出声来,坐在他腿上,身体越来越烫,她含泪喊他轻点,他却单手搂她腰,不让她逃脱。大手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往上。
蒋孟鸢难受地窝在他胸口,分不清是疼还是害臊,灼热的体温混杂湿黏的泪水,催使她浑身发抖,难耐地额哼几声。
周逸哲说:“蒋孟鸢,以后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起来。”
“别咬嘴唇。”
“...........”
-
睡得昏天黑地,蒋孟鸢感觉口干,膀胱也有点胀,翻身掀开被子。室内一片黑,唯有左边那盏古风灯微微亮着。
她感觉身体就像个面团,被车轮碾得面目全非,浑身酸痛不已。她记得当时没了知觉,也不知道这身睡衣是怎么被套上的。
周逸哲给她穿的时候,又会怎么想她?
越想越羞耻,浑身又烫又软,她真想捅自己两刀,冷静冷静。
上完厕所,闷上几分钟冷水,她勉强缓过劲来。抬眼看镜子里的自己,额头有三个创口贴,中间也有点起包了,脸颊那还有两个淡淡的巴掌印。
她没找到周逸哲,转身去了三楼。门是大开的,里头传来水龙头汩水的响动。
周逸哲换了盆新水,因为水流声没注意到蒋孟鸢走过来,等水满时,他才发现蒋孟鸢。微蹙眉,“不冷吗?”
待看清盆里的内裤裤,蒋孟鸢耳根一红,楞视他几秒。无措、羞愤的情绪翻涌上来,赶忙伸手遮挡,“...你,你怎么能....这是我...”她越说越没脸。
周逸哲推盆,“不是你成心的?”
轰!蒋孟鸢懵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说她故意找架打,旧伤添新伤,好让他一直帮她洗内裤似的。
她没这么心机,但又无力辩驳。
他多少有点洁癖,他不帮她洗,难道看着衣服发烂发臭?
想到这,蒋孟鸢内疚又生气。
“我那句说手洗的衣服才能穿,是骗你的。”蒋孟鸢脸红,“机洗也行。”
周逸哲停手,侧脸看她。
“我说要手洗,是因为我以前为了省钱,没用机洗。手洗多了,冬天容易生冻疮的。我生冻疮的时候,很不好受.....”她有些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你可以....”
周逸哲伸手,看了下她的手,“这么好看的手,确实不适合洗衣服。”
蒋孟鸢心跳断了几拍,她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是出于同情,抑或是出于想给她台阶下...即使这样,她内心还是小小雀跃了几秒。
也许是范围正好,她再次想起之前下定的决心,指尖微弯,抬眸注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