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光都是聪明的,知道把他们分割到两个世界里去。
蒋孟鸢喉咙梗涩,手指蜷缩。
“哦,我还没和你介绍吧。这是我哥,周逸哲,那个...是和我哥一块来看我的,孙之晴姐姐。”
他...是把她追到了吗?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要不要....也告诉他,我也喜欢他呢?
蒋孟鸢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千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对眼时,她还是胆怯了。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他不会喜欢小孩的,他喜欢干净漂亮又聪明的成熟型女人。
他们之间差太多了。
他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她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周行延把手搭在她肩上,高声道:“哥,你快过来,帮我们拍一张。”
周逸哲往他们那看一眼,慢慢举起相机,蒋孟鸢出声阻断,偏头冷言道:“谁同意你拍了?”
场面尴尬一阵。
孙之晴笑了笑,掏出手机圆场,“肯定是小妹妹嫌你技术差,还是我来吧。”
“也没让你拍。”蒋孟鸢往前走两步,去找滑板。
“延,是我们在场,你朋友不好意思吗?要不要我们走开点?”
“应该是她舍不得我,和我闹呢。”周行延挠脖子,又喊她过来,说他们两个去别处自拍。
蒋孟鸢回眸看了眼,“周学长,再见。”
“别介啊!我们拍一张嘛。你总得给我留个念想吧?”周行延说,“我留学的事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以后我们还是能视频的啊。”
蒋孟鸢背对着他们,踏上滑板,“我要去上晚自修了。”
她脚底一滑,顺着跑道滑向操场的北门,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从阴影里出来,上姚六月的落日照在脸上,烘得人有些烫。这时,广播里传来熟悉的下课铃声,冰凉的泪挂了下来,她抬手去抹,泪顷刻冰到骨头里去,乃至全身抖了一路。
........
得是有多了解她,才能准备这些礼物。
倒是用心。
蒋孟鸢霎时低头冷笑,以周逸哲的实力,找人调查她,也难不倒他吧。
她心里紧绷的弦断了,迅速转身,直往厨房去。周逸哲此时已脱了西装外套,衣袖卷至手肘,在拿着刀切菜。
蒋孟鸢一步比一步慢,走到中间,她跑了过去,双手抱住了周逸哲的腰。感知到后背的体温,周逸哲双手一停,放下刀具,转过身来,瞧她泪眼汪汪的,“怎么哭了?”
她呜咽,喉咙酸疼得说不出话来,见缝插针,猛扑到他身上去。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她会误会的。
她怎么能忘呢,他的善良、好心从来不是爱意,为什么会这样疼呢,是害怕对她的好突然消失吗?
是太过清醒了。
如果她不曾拥有过,也不会这样贪恋。还是说,之前她就这样贪心了?明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烂好人”,还是迈腿走向了他。
心里堵,蒋孟鸢捶他的胸口泄愤,他真是太讨厌了。
周逸哲平白无故遭了她一击,微蹙眉,双手把她托抱起来,看她懵了几秒,又将她往上轻轻一颠,她的双手顺势搭在他的肩膀上。
周逸哲微仰头,“哭什么?”
见她不张嘴,慢步走出厨房,“要吃点糖吗?”
他走向沙发,抱着她坐了下去。单手拎过纸袋,“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随便买了点,喜欢哪个,你自己拿着吃?”
他大手从里头抓了一把出来,蒋孟鸢摇了摇头。
又抓一把,她吸鼻子哽咽。
最后他把糖都倒了出来,“挑一根,我喂你吃。”
蒋孟鸢抱着他的脖子,转头看一眼,“荔枝那根,阿尔卑斯。”
周逸哲拿过来,低头撕开包装纸,听她还在低声啜泣,“怎么不选草莓味的了?”
蒋孟鸢微顿。
周逸哲把糖横在她嘴巴前,半截手臂撑在她后背,“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这个?”
“.....嗯。”
“嗯,吃吧。”
蒋孟鸢身体前倾,刚碰到点,糖又被他转了向,“作为等价交换,你得告诉我,刚刚为什么哭了?”
她抿唇,未答。
“好,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突然抱我?”
蒋孟鸢低眸,为什么突然抱他....因为想起了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回神时突然感觉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生命里流失,她很想抓住什么,就冲过去想抱着他。
但这些,不能说。
周逸哲:“你不说,这糖我就不喂了。”
“我自己吃,不要你喂。”
周逸哲挑眉,长手一抛,把糖扔进了垃圾桶,“回答错误。”
蒋孟鸢回头看一眼,啊,这....浪费粮食。
“再给你一次机会。”周逸哲重新拿了一根,朝她晃了晃,“刚刚为什么打我?”
“...因为我讨厌你。”
“讨厌?我记得你是先抱住了我。”
存心跟她过不去。“因为...因为你,你penis太大了。”
周逸哲:“...........”
确认对方被惊到了,她快速伸手,拽住了包装纸。比她想得松,一下子就抢过来了。她自顾自撕开,正想塞嘴里,手腕却感觉到一片凉。
“?”
周逸哲松了手。
蒋孟鸢觉得莫名其妙,继续往嘴里塞糖。这个牛奶荔枝味的阿尔卑斯还是头一次吃,以前她只吃过原味,味道还挺特别的。
“我下周要去趟美国。”
她咬糖的动作一顿,复想起他在订婚宴结束的时候,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只是这次,他说了具体的国家,美国。
也许是真的有生意,但也有可能是他又想她了,想去见见她了....
才陪她多久,他又要走了。
蒋孟鸢的心沉了沉,确实,他们就是这种关系,只谈欲不谈情。不是说,这几天他们亲近点;了,她就能上位的。
她又凭什么要求他一直陪着她呢?
他是想她了,不然也不会下周就去....那这次,他又要去多久呢?一个月,还是一年?
“...去多久?”她冷静地问道。
“不好说。”
蒋孟鸢眼皮耷拉下来,她咬碎了糖果。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他是有事才去美国的,他等她那么多年,不可能轻易放下,她不应该过问的,这样很矫情。
说开始这种关系的是她,现在纠缠就没意思了。
可是....周逸哲,她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忘了她呢?
“能....”蒋孟鸢极力稳住声线,整颗心都是虚的,“能不去吗?”
周逸哲看着她,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沉声问:“那你打算怎么说服我?”
她哪有这本事,要是有,他当初也不会走了,“什么时候走?”
“想送我?”
“嗯,想给你送钟。”
周逸哲低手捏了下她的耳朵,“或者,你也可以给我个承诺,能让我尽快回来的?”
她咬糖棍,端详他几秒,她给承诺有什么用,他还不是要去美国?
心胚子真是蔫坏!想两头要的狗男人!
蒋孟鸢看着他这张脸,她想,只要他想,他能让任何女人爱上他。
可他偏是个固执于白月光的情种,一种不忠贞的执念。与她风月是短暂的情缘,她行,其他女人自然也可以。
想想十多年了,他从少年长成了男人。
能忍耐那么多年寂寞专等她一人,情深得跟狗一样。真该拉到狗市里去转转。
或许他也遗憾吧,遗憾和他订婚的,不是心里的那个人。毕竟最俊美的时光都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他把那枚嵌有鸽血红的戒指,套在她手上的时候,也许不是嫌弃,更多的是怅惘吧。
可,她要是心里还有他,怎么会结婚呢?
笨死了,这么会挣钱的男人,居然是个恋爱脑。
可恶又可怜的坏男人!让他自身自灭算了!
可怜的汤姆。
周逸哲指骨贴她侧脸,红印倒是淡去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贴她脸也没反应?
隔会,腿上的人儿突然支起身来,手撑在他肩上,轻声对他耳语了一句。
蒋孟鸢起身,冲他抛了个媚眼:“早点回来哦~”
等人走后,周逸哲低手捡起地上的糖棍,唇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