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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宁熠故事会之《两神相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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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君李二人怀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面对的心情,以可谓略显疯癫的举止行动,一路胡闹的同时,蒋岌薪的小院里,“好戏”也正开场。

孩子们各自端着一张小板凳,气势汹汹地闯进门,个个直奔院中央那把看上去老旧却干净舒适的竹椅——

“你个大男人有没有脸!每次一个故事你都听了个全,还敢和我们这些能来一回算一回的人抢首席抢这么凶,今儿,我让给谁也绝不让给你!”绫馨像发泄般肆无忌惮控诉着,肢体力量随之也爆发,挥臂一个横扫,就把尔尔摆好的凳子撇出了老远,接着将自己的凳子往其原本位置上狠狠一“扎”。

见状,竹竿害怕却又不甘,小心翼翼地挪上前,试探着,且略显卑微地说道:“馨啊,我(重音)前次家里干活儿没来,前前一次也没来,而就宁熠哥那德性,下一次又是难料难算的……我、我让过你,你这次让让我呗?”

对方白眼一翻,置若无睹,自顾自转头看向小燕:“小燕姐,今儿是学堂先生家里有事不在,你才得此良机能带筠儿过来,这次你俩坐前面吧。”

筠儿并不太清楚那让他们趋之若鹜的“首席”到底代表什么,但知道定是件好事,因此听见这么说,他随即发出一声欢呼,迈出轻快的脚步,颠儿啊颠儿地直直将自己的专属小板凳推到了绫馨所指的位置。

无人再有异议。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慵懒不羁的声音:“哎哟,这吵吵的,我看看又是哪家女好汉在这儿发威呢~”

蒋岌薪手拿一本书给自己扇着风,吊儿郎当地走来,坐上竹椅。秋绛走在后面,笑着依次向孩子们打了招呼。

蒋岌薪还没来得及继续发声,抬起的腿正要架上膝盖,就见绫馨眉头一皱,义正辞严:“宁熠哥,不许翘脚!不然我们爹娘又得说孩子在你这儿学不着好了!”

“哦是吗,那他们还让自家孩儿跟我混了这许多年?切,话说这人,是不是一当了父母,脑子就会变糊涂啊?天天唠叨娃们不能学坏要学好,不许这样得那样……弄得好像所有好事即使教千百遍,自己孩子也难学会,而坏事却只需看一眼,就能牢牢记住。期望高但信任不足,这几乎是独属身为父母之人的不治之症啊——”没准可能要命呢。

宁熠哥一面忿忿不服地吐槽着,一面却在那严厉目光的注视下迅速整顿了坐姿。

对于此刻的情景,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熟悉、而又在如今莫名令人感到几分疏远的身影,随即,心里不禁嘟哝:“嘶,怎么好端端的又冷不丁想起那家伙?今天真奇了怪了,午休时竟梦见他,这十多年来都是少有的……怕不是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想提醒我,盼他回期和就是白日做梦?”

见蒋岌薪突然走神,绫馨伸手在他眼前使劲晃了晃,没用;竹竿接着在他的耳边猛打了一个响指。

“诶哟!嘛呢,魂都吓飞了!后生~没人教你不敢这么玩老人家啊?”蒋岌薪一激灵,思绪恍惚归位,没好气地瞥了跟前的人一眼,摆手做出驱赶的动作,“去去去,一个个的都去坐好!燕儿,你去我房里拿今儿用的木偶,就桌上放的那两个。”

孩子们皆依言照做。

竹竿问道:“宁熠哥哥,你方才是咋的啊?突然就怔住了,我还以为你被什么魇着了呢。”

蒋岌薪轻嗤一声:“这青天白日的,而且我醒着呢,胡说啥呀!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真是……我就是懊恼,我这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儿受小小孩指着鼻子教育。”

听言,绫馨突然噘起嘴,现出愤慨又有些讥冷的的神情,“宁熠哥,也就你会将我们称作‘小小孩’了,哼,我爹还说~我过两年就能出嫁了呢。对了,你以后可别再叫我什么‘女好汉’了啊,这要叫我爹娘晓得,我恐怕得脱层皮!还有,我那也不叫发威,只是在讨个公平而已嘛!”

蒋岌薪正和小燕、秋绛一起梳理木偶提线,听着她说,忽然煞有介事地抬起头,皱起眉:“什么‘脱层皮’!他们平时还对你动手啊?”

绫馨抿抿嘴,嫌弃又无奈地撇开目光,呼出一口气,“宁熠哥,你够了,你清楚晓得我说的什么意思。”说着,她垂下眼,神情浮现几分哀伤,“他们哪会动手啊?都还指着过两年把我嫁了换家里吃穿用度呢……”

意识到自己开错玩笑,蒋岌薪连忙岔开话题:“唉,你看我光顾着唠嗑,都忘记今儿请你们来是干什么的了。咳嗯!各位看官,您瞧今儿这俩人偶的长相,可猜猜我要讲的,是怎样的故事?”

众人的目光随即齐刷刷地转向一旁地上的那两个木偶,认真打量起来——它们一个穿白一个穿黑;白的那位面容清秀,五官精雕细琢,衣冠也是精致华贵且一丝不苟,黑的那位却是丑陋不堪,甚至五官都不太分明,衣饰整体晦暗、混沌,就像是用没洗干净的废布做的。

“它俩和什么故事相关我不晓得,但我看得出,这个磕碜的是你做的,这个俊的则出自秋绛姐姐之手。”尔尔摆出一副严肃评判的姿态,边指指点点,边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仿佛受到莫大的冒犯,蒋岌薪抬眉瞪眼,情绪激动:“诶——你个小没记性的!我这几年给你们讲故事做的那些人偶,哪个偷工减料过,在你眼里我咋就这点能耐?这丑的,是为了遵循故事情节!它俩身上一刀一锉一笔一划皆出自我手!哼~”

蒋岌薪气愤又伤心地扁扁嘴,低头将手中那本《新齐谐》翻开,其神态动作,看上去好像此刻只有书,才能给予他及时并有效的安慰。

翻到今日份故事开篇的那页,他抬起头,神色一变:“诶~各位看官,要说咱今儿讲的这回书啊,可是以传说奇幻之事,阐世俗玄晦之理,借假藏真,以真寓假,虚虚实实~要知端的,你可?好了~”

他又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接着,故事终于正式开始:“话说,以前有个叫钟悟的,是某地举人。他一生行善,到老,却仍膝下无子,家道贫困,甚至连平日吃穿都很难周全,因此心里总是忿郁不乐。一日,悟病危,对其妻说:‘我死后,暂且不要将我放置棺中安葬。我心有不平,想到阎王跟前申诉,或能得到回应,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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