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她是你自找的,这脾性,你今后还得受着。”幸灾乐祸的白泰初看着阮知微吃瘪,别提多开心了。
有些亏不是自己吃,看着别人一碗接着一碗的吃个底朝天。谁会不乐得鼓掌喝彩,让对方鼓劲,劝其再多吃一碗。
做人别开心的太早,麻烦会比幸福更早找上门。阮知微看了好一会儿白泰初,决定送他一个现世报。
“大舅哥,你缺个大舅嫂来管你。”他缺点来自世道的毒打。
“就是就是,大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婉姐儿如果愿意低头嫁你,你就该跪谢她的大恩大德。”白昭昭与阮知微一唱一和,乐于将他们两人说动心思。
她是不是听错了,怎么突然她要嫁给了白泰初?乔婉儿瞄了眼白泰初,心知他是个好人,如若真的能嫁给他,也不是件坏事。
至少知根知底,他敢动手打她,白昭昭绝对会站在她这边,替她出头的。
“你们在想什么?这种事,父母之命,由不得婉姐儿不从的。”白泰初不太高兴自己是被嫌弃的一方,随手给他们泼冷水,要他们冷静冷静。
“父母之命,应有婚契。哪怕进了衙门,也不认口头之诺。”随口说说的话,哪有签字画押来的真心实意。阮知微特意指出‘婚契’二字,就怕他们听不懂。
“有些事,只要你想发生,自然有的是法子实现。”
凭空出现的姻缘,可以是天注定,也可以拉郎配。
他不介意动动手,让人知道书生有的是手段与算计。
“你想的法子会不会过于阴损?”他的提议,总觉得不像是正经人该做的事儿。
白泰初原以为一脸病弱书生的阮知微会循规蹈矩。
没想到旁门左道的法子,他比谁都行。
“那大舅哥等人来向你要人时,别多想,把人一丢,即可完事。”
等他们去硬碰硬,看看谁更头铁?阮知微一脸微笑着凝视着白泰初,开口即是暴击。
“不用去管乔姑娘命硬,能扛过几回婚事,嫁谁不是嫁,多嫁几回,也是她命中有劫,贵人不肯相助。”
他这话像是他不肯助力,迫人致死。白泰初还没到想不开的地步,真的愿意签字画押,把自己后半生送给一张婚契。
见他不肯妥协,一脸木然的乔婉儿捏着袖中的欠条。
她的阿爹欠下不少赌债。
好巧不巧,他每回都躲得老远,把签字画押的欠条都留给她去填补。
她填补的多了,他就愈发的赌性上头。
这回,说不准就真的要把她当赌债,卖给对方当玩物耍着玩。
“我不是非你不嫁,大不了一头碰死在花轿上,看看血溅当场,会惊了谁的魂。”
红衣厉鬼,向来最阴狠。
她垂眸收敛了满腹委屈,故作坚强的拉着白昭昭的手,要笑不笑地哽咽道:“至少,我可以选择死,不是么?”
如若嫁人会丢人、丢心、丢身,落得人不成人。
她不如抹了脖子,死了干净。
“只望昭昭别忘了我,记得来年清明给我烧点纸钱,我与娘亲在地下还能讨点人间香火味。”
有那么可怕吗?白泰初整个人呆住了,想要开口,一对上白昭昭看他如看茅厕狗-屎的眼神,心梗不已。
他不是不帮,只是这忙需要把他整个人都交上去,他们还不许他多加考虑下。
欺负老实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
白泰初恨恨不已地瞪了一眼白昭昭。
有此一妹,家门不幸。
“我答应了也没用,这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媒苟合,多的是人唾弃,无人会认。”
摊了摊手,他摆明这事罪不在己身,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舅哥真的很好拐,赌徒最要命的一点就是签不完的欠条,下不来的赌桌。阮知微绝不信乔婉儿手头没几条这玩意儿。
先前要命的欠条,现在成了她救命的稻草。
真的是时也运也,这是她的造化。
“来给我看看欠条。”
朝着乔婉儿伸-出手,阮知微无视白泰初一脸惊愕的神情,接过她迫不及待掏出的几个纸条。
这字迹丑到伤眼了。
闭了闭眼,阮知微抖了抖纸条,自顾自地道:“大舅哥,你这里有些笔墨吧。”
好戏还没上场,他等着看人自寻死路。
他想做什么?一头雾水的白泰初不知为何自己要乖乖听话,翻箱倒柜,才找到文房四宝。
推开一张红纸,他研磨认命,看看阮知微究竟想做什么。
一纸缔约,两姓联姻。
阮知微凝神观摩着欠条上的落款,提笔便是一纸婚书。
他替他们做媒,保他们白首相守。
这婚约字迹铁画银钩,足以堪称大家之作。
可惜落款歪七扭八,不像同一人书写。
他曲着手指,抵着下巴,回忆起自己婚书上的见证人字迹,落笔即是无悔。
“白什么,这我爹名?”实在认不得自家爹爹大名,白昭昭疑惑的望向白泰初,引得人差点想问她脑子是不是能插秧。
“你别和我说话,我怕别人认出我们同父同母。”白泰初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怕痴傻会传染。
“你这字迹,真的像呀。”
观摩着阮知微的字迹,他惊叹于有人能凭空临摹出自家爹爹的字迹,真的是相差无二,他完全看不出区别。
弄虚作假本就是他的强项,阮知微留了一手,抬眸瞥见白泰初小心提防的神情,莞尔笑道:“大舅哥,你在怕什么?”
怕他发卖了他家妹子,他妹子还觉得对方亏本了。白泰初讪讪然的收回目光,心里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