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的日头临秋了,还是毒辣的很。
一-大清早,白骡子就搬着一板车的猪肉到城里贩卖。
想到家里这些日子人来人往的,他不敢带着白昭昭去赶集,只好将她留在家里,让她看着人点。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尤其他家里养着一只病恹恹的公-狐-狸-精,特别会招蜂引蝶。
“你给我看着人点,别让他多笑。”不怕人不笑,就怕他多笑,勾得大小姑娘都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白骡子抱着一个猪头,忧心忡忡地左顾右看,就担心哪里有人趴在他家墙头等着红杏出墙。
“阿爹,小相公又不是木头人,哪能说不笑就不笑。”好看的人得多笑,看的人心里欢喜的很。
白昭昭本想让阮知微多吃些小米玉米粥,又怕他吃不下。
只支个长木凳,让他和自己坐在门口,边看着路过的村民,边喝粥。
“小相公,你看,那是临江口家的周叔,听说他和媳妇吵架了,脸上还留着巴掌印呢。”指了指对方脸上残留着巴掌印,白昭昭教阮知微怎么认人。
家里丑事被人广而告之,周叔哪有面子在村口走动,捂着脸,就跑回了家。
欸,就这样跑了,没事,她还可以介绍别人。白昭昭手指一点,就有个替死鬼。
“这个是想娶村头梅姐儿的王癞痢,虽然长得不咋样,但心眼挺好的,这些年一直帮梅姐儿家干活。”
王癞癞出门没看黄历,心事被当众揭穿,本想快点跑出白昭昭的视线。
不曾想白昭昭捧着碗,话锋一转。
“男人嘛,还是要看点底子,你别看王癞痢长得一般,干活麻利得很,不然梅姐儿不会那么快点头,就等着年尾和他成亲。”
那是,男人不仅仅要看脸,还要看内在。王癞痢听到她的话,挺-直腰板,放慢脚步,神气的不得了。
“行了行了,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么多话干什么。”白骡子板着脸,担心她再说下去会得罪人。
不说就不说。白昭昭抿了抿嘴,没有头铁的想要和他对着干。
院前的桂花飘落,落在粥面上。
阮知微搅动着勺子,粥面依旧满满当当。
“你不喜欢喝粥吗?”白昭昭瞥了一眼他的碗,“我特意多放了些小米。”
玉米加小米,养胃又安神。
“如果你不喜欢,等会儿我带你出去买些你喜欢的。”白昭昭说完,搁下手中的空碗,接过他手中的粥,大口喝了起来。
锅柴火烧的小米玉米粥,怎么可能不好喝?
“这粥很好喝啊,你也喝一些,暖暖胃,免得路上胃疼走不动道。”
目光落在贴着碗底的剩粥,阮知微捧着碗,有些无奈,他并没病弱到连路都走不动。
粥和粗面馍馍都吃完了,白昭昭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地打了个嗝。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拉住阮知微的衣袖,伸出手讨要书信,“小相公,今天的书信,你还没有给我。”
“什么书信?”阮知微一脸无辜。
白昭昭急了,“你忘记了吗?我们说好的,我每天替你跑趟驿站,送封家信。”
“不记得的事,说明不重要。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去城里买些点心吧。”摘下落在她发间的桂花,他还有心思寻她开心。
白昭昭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是忘记写了么?”
这人没写就没写,她又不会笑话他记性不好。
她在说什么话?就她有可能会忘事,而阮知微这性子,连点小仇都能记到下辈子。白骡子看他们闲聊,拎起白昭昭的后领。
“去去去,带着他出去玩两趟,再回来。”他掏出几枚铜钱塞给白昭昭。
免得一直蹲在自家门口,对着路人指指点点,一点也不会口下积德。
白昭昭不情愿地接过钱,抛着手中的铜钱,“阿爹,你给的钱太少了,还不如让我继续蹲在门口教小相公认人。”
小气吧啦的阿爹,偏偏要打肿脸装胖子。
穷的一点儿也不坦然。
“他那么大的一个人,是养来今后做赘婿的么?”这么一个大姑娘了,怎么还不会看人脸色?
“他今后要娶你,用他的钱也是应该的。”白骡眼神一使,吓唬他们赶紧给他滚。
柿子挑软的捏,她阿爹只会欺负老实人。白昭昭把铜钱塞入衣襟内,“阿爹,你不是说好女当自强,不要用臭男人的的钱,会被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