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昭故作吃惊地往后一仰,靠在阮知微的胸口,口不对心地道:“原来李婶子也知道说人就说人,别扯上别人。”
她没指着她鼻头大骂,已经算是厚道了,她还要她良善?
“你存心坏我姻缘,难道还要我说声谢谢?”
她只是脑子平时不用,不代表她真傻。
吵闹了半天,没见几个人敢过来劝架。
连原本靠近她们的人群,都接二连三的找个地方躲开。
唉!小命重要。
换了谁,都不想去招惹白昭昭,谁也不想嫌自己命长。
“昭姐儿,尖牙利嘴的,可不会讨未来婆婆的喜欢。”见不得白昭昭沾沾自喜,李婶子一定要让她哭得惨兮兮的,好生给自己认个错。
“说不过人,就自己打个嘴巴子,好生记得下回别倚老卖老。”白昭昭摆明了没给她台阶下,一口气想要气死她。
“别以为自己吃过的盐巴比别人多,下了阴曹地府就会轮到自己当个阎王爷。”真是千层鞋底做腮帮子,好厚的脸皮。
阮知微在后头听着都想笑了,原想着要和白昭昭狼狈为奸。
没想到未来娘子火力过猛,根本没他的用武之地。
一句一刀,刀刀要人-性-命。
“得了,得了,你别说了。”跟着李婶子出门的李叔没让她再生事,一手拿起缰绳,一手捂住她的嘴。
再说下去,他想是连回家,都快没脸了。
是个人都知道要向着自己人,只是她家的不一样,专门拖她的后退。李婶子眼瞅着白昭昭带着人,趾高气扬的哼声离开。
一把扯开他的手,她气不打一处来。
“要你有什么用,气死我了。”她扯过他的缰绳,用力捶打了几下他的背后。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白昭昭就是比她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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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白昭昭有在反省,深刻的反省,“小相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粗鄙了?”
要不是李婶子说话难听,她也不会当众要她难堪。
“我不是常常这样的。”口里发着牢骚,她就是气不过。
有人总拿她是屠户之女的事,来嘲讽她不配有好姻缘。
她不配,谁配?
她和她家的小相公是天仙配,没有人比他们更相配。
他能说真话么?是很粗鄙,正好与他相配。阮知微没有直面回答她,反而夸她。
“那是他人嘴里不饶人,哪能怪到昭昭身上。”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为何要自讨苦吃,把过错揽在自个儿身上?
他说的很动听,她听得很心虚。“做人还是要凭良心的,我是有点粗野。”
他敢说,她有时都不敢认。
“那也是旁人先说我油头粉面的,不像个正经人。”她怎么可能会有错,有错也是他装的太不像,才让她发现他说了假话。
阮知微捂住心口,露出受伤的神情,“还是说,昭昭也那么想,是在嫌弃我?”
“我哪有嫌弃?”瞧他脸色白的毫无血色,白昭昭哪有心思多想。
“你别气,别气,来,深呼吸一口气。”
她抬手就是一拍,拍得他三魂六魄全给她回来。
魂归来兮,死人也得给她活过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阮知微拦下白昭昭的夺命拍肩,他是有错,但不至于当街要他小命。
他瞟了眼前头的书局,“昭昭,我来锦州的时候,忘带不少书册,就不知这里的书局会卖些什么?”
卖什么?全天下的书局不都是一个样?她听不懂他的暗示,“我又不识得几个大字,怎么会知道里头在卖什么?”
她一家子都是杀猪的,卖的是猪头、猪肉、猪心、猪肝。
小相公如果问她,猪身上哪个部-位最好吃,她能说的头头是道。
但如果问她,书局里哪本书最时鲜,最有趣?
那不是瞎子摸灯,白费劲?
“小相公,要不你自己去看看?”良心建议,他不该问她的。
是他的错,他该有话直说。阮知微良心发作,仅存的那么一点儿良心,只对她一人用。
“我想要昭昭帮我一个忙,替我去书局买几本书。”暗示变成明示,这回她应该能听懂了。
他是认真的?白昭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告诉他,她见字就晕,昏天地暗的晕。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去?”
她识字不多,斗大的几个字,落到她眼里,犹如鬼画符,辟邪专用,当然那个邪是指她自己。
“你是想支开我?”
见他没有反驳,她心里有底了,“早点说,那我就随便挑一本!”
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毕竟有言在先,她能有胆子踏进书局,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那就有劳昭昭了。”
目光掠过前方的书局,阮知微又接着道:“我等会儿先去驿站送封信,昭昭到时来驿站寻我,可好?又或者,你也可以等我办完事再……”
他好唠叨,听的人耳朵生茧。“你忙你的事去。”白昭昭打断了他的话。
没逛过书局,不代表她没逛过菜市场。
“那我就等着,昭昭给我买的书。”他该说自己很期待。
“那我走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她懒得去问他在忙些什么,自顾自地蹦跶地朝着书局跑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阮知微冷下了一张笑脸,面无表情地背对着她走向驿站的方向。